警局值班室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暴躁警员瘫在地上,脖颈上留着一圈紫黑色的指印,身下传来一阵恶臭味。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唾液混合着眼泪从嘴角滑落,原本嚣张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濒死的恐惧。
刚才姜淤泥手指收紧的瞬间,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那是一种被野兽扼住喉咙、连挣扎都徒劳的绝望。
而姜淤泥松开手的那一刻,他便像一摊烂泥般摔在地上,胸腔里的空气猛地灌进来,却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真的怕了...
他想抬头求饶,却对上姜淤泥那双冰冷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仿佛刚才掐住他脖子的不是人,而是来自深渊的恶鬼,只需再微微用力一些或者掐久一些,就能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姜淤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暴躁警员。
后者所感受到杀意不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
他方才还真的有想过就这样掐死这个对着婴儿开枪的疯子!
如果唐颖梨不是完美级引神者,她也许就无法挡住那颗子弹了,婴儿也许真的会被这名警员当场射杀。
甚至...如果这名警员的枪法不准,最终命中的是唐颖梨,击中的是要害,这个结果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杀意更是如潮水般涌出。
兴许是唐颖梨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一道清晰且柔和的声音顿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姜老师,别冲动!杀了他,我们就不占理了...”
而他也是迅速恢复理智,低声说道:“放心唐老师,我不会杀他的,但他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在暗夜生活了十七年,他太懂得如何让一个人感觉自己要死却死不掉...
而从处于一种自己即将死亡的痛苦和恐惧之中...
片刻。
姜淤泥不再看瘫在地上的暴躁警员,而是缓缓偏头。
“王队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死寂的值班室里,震得所有人心脏一缩。
他的冰冷的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王队长身上。
王队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身后的柜台,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姜淤泥的气势吓得浑身僵硬——
眼前这个青年方才宛如瞬移般来到自己手下身前,带着无尽的怒火掐住自己手下的喉咙让他濒死。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看得人心惊肉跳,瞳孔狂震。
这样凶狠的超凡者,他一个小小的警局队长根本不敢硬刚。
更别提是自己的手下理亏在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枪射向婴儿,还伤了唐颖梨。
这事无论怎么闹,警局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你...你有话好好说。”王队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刚他...他是一时糊涂,我肯定会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姑息!”
“一时糊涂?”姜淤泥往前迈了一步,王队长的心跳骤然加速,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姜淤泥的目光扫过唐颖梨手臂上渗血的衣布,最后落在地上那摊刺眼的血迹上。
“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们会有国刃的成员来接走这个婴儿。
可他还要对这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开枪,伤了人,在你一个警察的眼里,只是‘一时糊涂’?
那我把你杀了是不是也只是一时糊涂?”
说着,他又往王队长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
“不是...不是一时糊涂!”王队长连忙退后,同时慌乱地摆手,额头上的汗越流越多。
他怂了...
怕姜淤泥冲动起来,真一拳给他送走...
值班室里的警员们全都低着头,没人再敢当出头鸟,帮助王队长说话。
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陈刚...
姜淤泥冷声说道:“根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佩带使用枪支规范》,人民警察只有在遇到正在实施严重暴力犯罪行为,经口头警告或鸣枪警告无效等法定情形时,才可以开枪射击。
如果警员在非执行职务期间随意开枪,或者在执行职务时未按照规定程序使用枪支,如在不必要开枪的情况下开枪,构成犯罪。
身为警察,你们应该很懂法律吧?”
当年还在青山市六中的时候,他便读过许多与法律相关的书籍,他自然知道这些法律。
闻言。
王队长顿时身躯一震,不敢再有所耽搁和偏袒。
姜淤泥懂法!真要闹起来,他不仅保不住自己的下属,连他也会搭进去。
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的下属。
他连忙说道:“这确实是严重违纪!滥用枪支、蓄意伤人、故意杀人,条条都是重罪!
我现在就把他关起来,上报市局,按最高标准处理!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他一边说,一边冲旁边的年轻警员使眼色:“快!把李刚铐起来,关到羁押室去!”
两个年轻警员如梦初醒,连忙掏出手铐,快步走到李刚身边。
同样身为警察的他们,自然也知道李刚犯了多么离谱的错误,牢狱之灾肯定是免不了的。
但他们其实是能够理解李刚的,只是他做了他们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
这两年以来,暗夜愈发猖狂,在社会中肆无忌惮。
像神谕大学的学生、国刃的人,他们拥有超凡之力,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用于自保。
而像他们这些警员只是手无缚鸡之力普通人,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力量和手段去对抗堕落者、拘魂者。
虽然他们不是肃清暗夜的主要力量,但身为警员的他们也避免不了和这些怪物打交道。
所以他们对暗夜恐惧,恨不得暗夜的成员全部被肃清。
这样一来,他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