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怒喝一声“呦呵,我倒不知道这街上还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呢!来,说说吧,你们又是什么人?”
男人轻嗤一声,勉强维持住原本的气势,鄙视的上下扫了扫村上,绕过村上和翎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般,让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被村上和翎子挡住的美智子身上。仅仅是一眼,男人的眼睛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再也无法移开。
眼前的美智子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神明,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云锦,上绣双鱼戏荷花样的和服,那华丽的色彩,倒使得眼前的女子端庄中透着活泼,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小姐。
“这位小姐是?”男人见状,急忙站起身来,他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军装,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美智子的脸庞。
鹅蛋脸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刚刚沐浴过产生的红润脸颊,犹如水蜜桃般可口。黑亮的大眼睛敛净风华,长长的睫毛扫呀扫的,像是挠到了人的心上。红唇抿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男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几分,他柔声说道:“这么晚了,小姐还没有休息,想来是来做客的吧?这外面危险,不如由我送小姐回家。保证让小姐安全到家。”仿佛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惊扰到眼前这位宛如神明般的女子。
翎子见到男人竟敢主动上前搭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侧跨一步挡住男人的视线:“八嘎,闭嘴!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想死吗?”
男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的几人会如此强硬,他原本以为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对方应该会给点面子,就坡下驴的应了自己。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接二连三的被下面子,关键还是在一个美人得面前被一个女人骂。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我看是你不想活了!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我怀疑他们是抗扶分子,在这里进行反动聚会。竟然还敢伪装成我们扶桑人,简直是罪大恶极!给我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五条听到男人的这番话,心中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扬起手,对着男人的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男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骂道:“八嘎牙路!你一个小小的宪兵,居然敢对贵族如此无礼。还敢抓我?你有什么资格?”
男人被扇了耳光,理智在一瞬间被愤怒吞噬。他不顾周围人的惊愕,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你们都是瞎子吗?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个女人,给我单独关起来,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还不忘用手指着美智子。
“村上!烦!”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美智子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就下达了死亡命令。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村上二话不说,没有丝毫拖拉,直接拔出别在后腰的手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对着一直叫嚣着的男人就是一枪。
“砰”!男人被子弹的冲击力击中,猛地向后倒去,轰然倒地。
本来要听命上前的宪兵见此境况,顿时止住了脚步。似是被吓住一般。村上可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展示在那些宪兵们的面前。
“对贵族不敬者,死!”村上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人无法质疑。
美智子见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五条面前,轻声说道:“五条先生,等静子的身体恢复之后,请您让人给我传个话。
到时候,我会再来找她的。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说罢,美智子微微向五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迈步离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五条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原本端着枪、一脸警惕的宪兵们,在看到美智子站起来后,竟然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手中的枪支,并且迅速地让开了道路。
“这……”五条心中暗自感叹,“果然,近卫家的小姐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啊!”
美智子脚步不停的下了楼。直接就撞上了听到枪声上来查看情况的人。
“让开,谁的路也敢拦!让你们的长官过来。”村上黑着脸对挡在面前的士兵喊道。
那些宪兵一下子就被唬住了,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同伴喊道:“快去叫队长!”
听到命令,立刻有一个士兵转身飞奔而去,显然是去叫他们的长官了。众人也不敢再围着,只能任由他们下楼。
美智子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依旧旁若无人地缓缓下楼,身后一步紧跟着的翎子,而村上则紧紧地护在美智子身旁。
人来的很快,美智子刚刚站定,就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身穿一身笔挺的宪兵队服,腰间绑着一个黑色的枪套,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好惹的气息。
“什么人找我?”
美智子站在那里,看着他,宪兵队队长同样也在看美智子。见面前身穿和服的小姑娘气质不凡,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一般人。而且他们似乎还以前面的小姑娘为尊。
于是收敛了自身的气势,态度变得客气起来,再次问道:“是小姐找我吗?刚刚的枪声也是你们弄出来的?”
美智子只是随意地轻点了一下头,语气冷淡地回答道:“我是近卫美智子,大尉军衔。刚才是我的保镖开的枪,因为你的人不守规矩了。”
她的话语简洁明了,却透露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完全没有给对方留任何情面,更别提应有的礼数了。
然而,当宪兵队队长听到“近卫”这两个字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立刻挺直了身子,满脸惶恐地向美智子行礼。“实在抱歉,近卫大尉。实在不知您住在这里。
我们是按命令行事的。失礼了失礼了!”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引起美智子的不满。
美智子没有叫起,而是朝着门口缓缓踱了两步,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而且,这里是虹口区,住的都是我们帝国的子民,怎么能如此不懂礼数呢?”
说到这儿,像是才看到这名队长没有起身一般,“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抬起头来?作为一名队长,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手下们。要知道,不是谁都能看的!”
“哦,对了,住在二楼的可是五条家的小姐和少爷啊,他们也是我的好朋友呢。你们可以继续做你们的事情,但绝对不可以去骚扰他们。
行了,天太晚了,我得走了。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会亲自到宪兵队去讨个说法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美智子才放心离开,而做这些只是为了静子而已。
队长赶忙应道:“是,属下记住了。”
直到美智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名队长才敢直起身子来。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显然是被美智子的气势给吓到了。他可是记得他第一次见近卫美智子时的样子。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缓了一口气后,队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去,把楼上的人都叫下来!”
不多时,就有人抬着一具尸体下来。刚刚他们一直躲在楼上不敢下来,听说那位小姐走了,这才忙不迭的抬着尸体下楼。宪兵队队长先是扫了一眼那具尸体,接着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开枪呢?”
“队长,这可不能怪我们啊!都是他自己作死,非要去招惹那位小姐。”战战兢兢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当提到那位小姐的保镖时,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那保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我们根本就不敢去看里面写的是什么,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大来头的。队长,您说我们会不会……”
“八嘎!八嘎!那个该死的吉田,简直就是个蠢货,差点就害死我了!死了更好!”队长怒不可遏地咒骂着,既生气吉田干的蠢事,又庆幸自己刚刚的态度够好。
情绪稍稍平复后,又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刚刚那位小姐可是近卫家的公主。她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家里背景深厚得很。今天能给你们留条小命,已经是她心善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关照这家的小姐,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听明白了吗?”
“是,队长!我们刚刚听到这家也是贵族,好像是五条家的一支。”一名机灵的士兵赶忙将他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队长。
队长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那更应该注意了。对了,查的怎么样了?没问题就快撤!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查,那些人袭击了宪兵队还能不跑?谁会往扶桑人的地盘跑!好处没捞到,害我平白得罪了近卫家。”
队长一边抱怨着,一边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检查。
“队长,根本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要不咱们撤吧。”另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说道,同时心里暗暗想着:“还不快走,等着人家小姐的家人过来找他们麻烦吗?”
楼上的五条,透过窗户看到美智子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忽悠走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知道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你们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外露。去找几个老实的女仆过来照顾静子。”
刚坐进车里,村上心情有些忐忑地看着美智子,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小姐,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少爷一定会问的,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回答呢?还有那个丢手雷的人,我们又该怎么说呢?”
翎子对近卫勇太不了解,听村上这么说,也迟疑的说道:“是呀,主人。少爷知道了会不会认为是我们找的人?”
美智子倒是显得很淡定,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怕什么!难道哥哥还会认为我们为了救人会随意杀帝国的士兵不成?再说了,我的手雷都是哥哥给的,他能不知道?放心吧,没事的。回家吧。”
这次美智子一点也不担心,明面上的手雷她可是一个不少,谁也想不到她那有堆积如山的手雷呢!
车子缓缓驶过寂静的街道,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街道映照得有些阴森。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倒是又多了些巡逻的人。就连那些平日里在街头游荡的浪人,此刻也都不见了踪影。
美智子靠在翎子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主人,到了。咱们下车吧。”翎子轻声说道,同时松开了揽着美智子的手臂。
美智子睁开眼,意识慢慢回笼,她知道一会儿有场戏要演呢。下车等翎子整理了一下和服,这才说道:“走吧。哥哥应该在等着了。”
果然如美智子所想,一进门,就看到近卫勇太正端坐在沙发上,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进来的美智子。
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吧,不就是救个人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听说今天你竟然让人开枪了?”
美智子不紧不慢地走近近卫勇太,微微躬身,把礼数做到位后,才开口:“让哥哥担心了,不过我并没有冒险。至于为什么会有人出来捣乱,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开枪的事情嘛……”美智子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是那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