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命人将贵妃送走后,刘冬阳回头看到再度泪流满面的姬云衡,见他目光紧紧望着早已没有郑文姝身影的宫道无声哭泣。
他终是无奈叹息一声,命人将宫人谴退后,他便紧紧的抱着身子僵硬又处在极度悲伤中的姬云衡安慰道:
“既然做了决定,就该收心了,你再望下去,朕可是会直接赐婚的,你要知道,迟早都会雨过天晴的。”
“冬阳,是我负了她,我明知她很难忘了我,可是我没有办法,为了让她和珠儿的伤害降到最低,我只能这么做。
姝儿是我此生第一个爱上的女子,曾经我为了追到她,我付出了我全身心的热情和爱。
可是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局面,我却成了姝儿此生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而我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我姬云衡痛不欲生,我却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抱着她心疼的安慰和哄她了。
因为如今的我早已失去了爱她和拥有她的资格,我这一生也注定要背负着负了她的罪孽过着下半生了。” 姬云衡无力的靠在刘冬阳的肩膀上极度自责的哽咽解释道。
“我知道,云衡,此事就是发生我身上,我也未必会比你处理的更好。
刚刚我也已经尽量的想撮合你们了,可奈何你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样也好,感情是自私的。
我想吉珠公主也绝对做不到心平气和的与别人共侍一夫的。
云衡,只能说这是你和郑文姝必须经历的情劫,只是很可惜,你们渡劫失败了。”刘冬阳心疼的拍着姬云衡的背安抚道。
“我不能如此自私的不顾珠儿的感受,她在我生死时期的那段时日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她也为我生育了一对可爱的孩子,所以我不能,也绝不可以负她。
可对于姝儿,我没有办法,如今的我再也没有办法如从前一般爱她了。
她以后还有大好年华,我不能这么自私的将她拉入后宅的深渊。
而且她在我姬云衡的心中,从来都是令人仰望的明珠。
我绝不能让她困于没有用武之地的四方后院之中,所以我只能狠心将她推开。
如果此时我不放手,对她不公平,哪怕我强行纳了她,我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因为我如今爱上别人了,哪怕我还爱着她,我也没法再如以前一般心无旁骛的只爱她一人了,所以我和她今生的结局就只能如此了……”姬云衡崩溃又痛苦的回道。
“情之一字,本就道不清,也理不清,感情一事也不是先来的,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若没有夫妻情缘,哪怕纠缠的再深,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的捉弄。
当初我若没有派你去支援西林关,你和郑文姝之间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她是你此生必须要经历的情劫,往后,你与她再也不会有纠葛了。
既然想清楚了,那就按你的心意去好好对你的妻子。
明日你离开,也正好让郑文姝慢慢适应你已经退出她生活中的事实。
虽然忘记你的这段过程会让她痛不欲生,但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她也总会有适应的一天。”刘冬阳继续拍着姬云衡的背安慰道。
听到刘冬阳的安慰,姬云衡最终只能痛苦又无力的点了点头。
“冬阳,云衡,你们俩抱了一会得了,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抱得可都是有妇之夫。
等会要是被你们的媳妇知晓了,我看你们如何向你们的媳妇交待。”陶行鹤实在受不了他们俩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
山白和墨白看到自家世子明明吃醋了,却还故意端着说教的好笑模样,他们就忍不住嗤笑一声。
陶行鹤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又强行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一旁的风影看了不由得也弯了弯唇角。
姬云衡听了,赶忙退开刘冬阳的臂膀,看到陶行鹤此刻正揶揄的笑看着他,他也无所谓的说道:
“怎么?行鹤这是吃醋了,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忍不住想再挖苦一下我这个苦情人的遭遇了?”
“朕的臂膀,可不是谁想靠,就能随便靠过来的,行鹤,看你这悠闲的模样。
应当是觉得朕肯放你出去,让你飘的过头了,所以你才有闲情在这看人家的笑话呢。
你若是太闲的话,不若朕让你游历的路上多点事情干也是可以的。”刘冬阳眼神危险的望着陶行鹤警告道。
“额,皇上,臣突然想起还没有跟臣的外祖父告别,臣就先行告退了。”陶行鹤慌张的对着刘冬阳行礼完,便带着山白和墨白逃荒似的离开了。
风影看着堆在他面前的九个酒坛子,顿时额头突突跳,这郑贵妃莫非是个酒鬼?
再看自家主子那因哭过的可怜滑稽模样,他就十分心疼姬云衡所遭遇到情事。
他虽是北狄人,可对于那贵妃对他们将军的深情执着,以及将军为了她们公主和两位小主子不得不放手的无奈,他还是十分愿意理解他的将军的。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就赶紧回府好好休整休整吧。
明日在将士们面前,你可不能以这副状态去面对他们了,否则你如何替朕处理好北狄的事情。”刘冬阳拍着姬云衡的肩膀说道。
“云衡明白,冬阳,姝儿那边……”
“既已决定放手,就不要再惦念了,你放心,至少在她出宫前,朕定保她贵妃的尊荣。
至于出宫后,朕也没有身份再去管她了,她自有她的家人去管制她,你明日离开这京城后,也不要再惦念有关她的一切了。
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可有你受的,这些破坛子,朕会命人帮你处理了的。
至于你手上的玉佩要如何处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小德子,处理了。”刘冬阳直接打断姬云衡的话说道。
“奴才遵旨。”小德子从不远处过来对着帝王恭敬应完,便命几个小太监将风影面前的九个空坛子都带走处理了。
姬云衡看着他们动作,即使心中不舍,但也并未有任何的反对举动,他最终只是静静的看着几个太监将那九个空坛子默默拿去处理了。
“臣明白,从此,臣与贵妃就是彻彻底底的陌路人了,往后臣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纠葛了,皇上也请放心,臣明白自己的责任。
明日一别,臣与皇上便基本只能靠书信交谈了,皇上对臣的期待,臣都明白,臣也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无论臣以后会身处何方,臣都会以固疆守土,御敌安邦为使命的。
臣也祝愿皇上与皇后娘娘能永远伉俪情深,大渊在皇上的治理下亦能国祚永昌,万邦来朝。”姬云衡对着刘冬阳恭敬作揖道。
“嗯,会的,去吧。”刘冬阳点头道。
随后刘冬阳目送姬云衡出宫后,便带着身后的宫人往承乾宫去了。
……
半个多时辰后,姬云衡和风影骑马回到了他离开京城前居住的将军府,风影率先下了马。
见姬云衡眼神哀伤的瞧着府门牌匾,却一直不下马,他便知道主子还没从刚刚的事情回过神来。
“主子,您到家了,公主和小主子们都在里面等您呢。”风影忍不住提醒道。
原本正沉浸在难过情绪中的姬云衡,听到风影的提醒,赶忙回过神。
他刚想回风影,便看到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笑意盈盈的从府内出来迎接他。
“爹爹,你回来了,我们和娘亲都好想你。”姬若雁率先挣脱吉珠的手,小跑着来到姬云衡的马匹前,满脸肉嘟嘟的仰头望着姬云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