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去请刑部的人来吧!”顾浩然虽然心头有几分酸涩,还是大义灭亲的决定。
他和云婉柔做了十几年的夫妻,琴瑟和鸣,算得上是一对恩爱夫妻。
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枕边人是一个口蜜腹剑,阴险狠辣的毒妇。
她不但对他的儿子和母亲下手,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也能痛下杀手。
哪一天,她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也送上西天呢?
云婉柔闻言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顾浩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王爷……连你也相信我做了这些歹毒的事情吗?”
顾浩然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如果刑部证明你是清白无辜的,本王自会向你赔罪。”
面对顾晨的质问,她只会一味否认,却拿不出一点儿有说服力的证据来。
“既然王爷已经认定妾身是戴罪之身,何必还去公堂,丢了睿王府的脸面呢?妾身……”
“又要以死明志?”顾晨冷嗤一声。
云婉柔无比尴尬,她是死还是不死呢?
“我倒不是舍不得你死,只是请你把睿王府的亏空补上,再自行了断也不迟。”顾晨语气冷漠的近乎残酷。
跟云婉柔演了多年的母慈子孝,他早就厌倦了。
“什么亏空?”云婉柔暗自心惊,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执掌中馈这些年,账目清清楚楚,何来亏空一说?我们相处十余载,在你眼里我就是贪财害命的毒妇?”云婉柔伤心欲绝的问。
“正是!这些年你贴补云家的银子不下三万两,还有五万两银子去向不明。你做假账的手段不太高明,用我一一指出破绽吗?”顾晨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叠票据,冷冷地甩在云婉柔面前。
“这是云家近三年扩建宅院、购置田产的契书,用的都是睿王府的银子。”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其中一张,“最可笑的是这张,去年黄河水患,你以睿王府名义捐了五千两赈灾,转头就让云家侄子开了间米行,高价卖粮给官府。”
厅内众人哗然。
老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好啊!拿着我们顾家的银子去赚黑心钱!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把我宝贝孙子和偌大一份家业交到你的手里。我不曾有半点儿亏待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祖孙的性命,要掏空我们顾家的根基?”
云婉柔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发髻散乱,状若疯妇:“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她猛地指向顾晨,“因为这个贱种!只要有他在,我的儿子什么都得不到。我的明儿他做错了什么?他也是睿王府嫡出的孩子啊,凭什么就活该一无所有?”
“就凭你是续弦,就凭他是嫡次子。”老王妃手里的拐杖抡了过去。
一下一下抽在云婉柔的后背上。
“你在嫁给浩然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家未来的家主是顾晨。这一切你的知道的,到如今你抱怨什么呢?”
“顾晨他就是个废物!”云婉柔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谁不知道咱们睿王府的这位世子爷论文提笔不能写,论武上不去马鞍桥。秋猎的时候,连只兔子都射不中。
咱们这位世子爷最爱在赌坊一掷千金,还喜欢夜宿青楼,为了歌姬跟人争风吃醋,家里更是养了一群莺莺燕燕简直丢尽了睿王府的脸。这样的人,他怎么配做睿王府的家主呢?
老太太,您看看我的明儿。他十三岁就能作策论,十五岁箭术超越了教他骑射的师父。他日日苦读,从不沾染那些下作勾当。为了睿王府能发扬光大,明儿才是家主的人选啊!”
顾明猛地抬头看向母亲,娘这是疯了吗?
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云婉柔,晨儿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无能,你的计谋就应该得逞了啊!”老王妃冷笑一声。
她是个真正蠢的。
被顾晨玩弄于股掌多年而不自知。
云婉柔一愣,随后面如死灰。
是啊,顾晨明明被她给养废了,他怎么可能会查出自己的隐秘来呢?
除非……
不,他不是什么废物,而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她缓缓环视四周,看着众人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她惨笑一声,对着顾明招招手。
“明儿……”她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到娘这儿来。”
顾明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在距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娘……大哥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他母亲是个作恶多端的,他也依然是清清白白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曾参与其中。
云婉柔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到底是她养出来的孩子,够狠!
不过,她喜欢。
日后,顾明一定会为她报仇雪恨的。
“傻孩子,娘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明儿,你不要怪娘,娘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这么好的孩子一生都要屈居人下。尤其是在一个废物手下讨生活。娘想想,都心疼啊!”
她踮起脚尖儿摩挲着顾明的脸,泪水涟涟。
颇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
却冷不防急速转身,扬起了手里的金簪。
在众人惊呼声中不是自尽,而是狠狠朝顾晨刺去。
她活不成了,那就带上顾晨吧!
“晨儿!”顾浩然情急之下飞扑过去。
“砰!”顾晨却一脚把云婉柔给踹了出去。
“咔嚓!”
那是骨裂的声音。
云婉柔就觉得钻心的疼,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小畜生一脚把她的肋骨给踢断了吧?
她低估顾晨了。
他不但心思缜密,拳脚功夫也有一定造诣。
“顾晨,你骗的我好苦啊!”云婉柔抬起头来,目光无比阴冷。
“不是你先骗我的吗?京城中谁不知道睿王府的续王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呢?这场戏太累了,你该歇歇了。”顾晨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云婉柔彻底瘫软在地,她终于明白,这场戏,从来就不在她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