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毒药,快闭眼!”
苏夏闻言,心道,你小子还挺心善!
只可惜,这次不是毒药,而是草木灰,他们是被风沙迷了眼。
她甩掉赤狼军后,赶路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再遇见赤狼军。
但她运气极好,在林中走了两日,再未遇见人。
傍晚时分,苏夏终于抵达临江县地界。
临江县依山傍水,与汉云州只有一江之隔。
按照齐麟所言,从汉云州开始,北边的几个县城表面上是梁国的地盘,实际上早已经被昭国收入囊中。
就连临江县也有意投靠昭国,所以她要从此地路过应当不难。
她将马套在树干上,爬上一旁的山坡远眺,想看看永江在什么方向。
爬上山顶后,明显感受到一阵凉意,凉风从左侧传来,恰好是永江所在的位置。
永江从远处林中穿过,仿佛是一把从天而降的斧头,将两岸的几座大山阻隔开来。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山林之间,泛着一抹金光。
她所在的位置不够高,但还是能看到一点点江水的影子,从山林之间的缝隙便能看得出来这条江十分宽阔,她自然不可能游过去。
空间有船和木筏,可惜单凭她一人划不动官船,只能借助木筏亦或者入城坐船过河。
只是临江县县城在永江上游,她估摸着距离比她走到河边还要远上两倍,没个两日时间铁定到不了县城,她不想绕路过去。
倒不如直接赶往江边,划着木筏过江,尽快抵达汉云州。
苏夏爬上大树眺望,她发现江边还矗立着一座高塔,高塔附近烟雾缭绕,不知是炊烟还是焚香。
高塔与她所在的方向距离最近,正好可以作为目的地,她始终朝着高塔的方向走,绝对不会迷路。
她确定大致赶路路线后,又将沿途比较有特色的大树刻画在地图上,这样一来,即便她中途走错方向也能及时纠正回来,赶路会更保险、更高效。
她画完地图后已经天黑,不宜再赶路。
苏夏拿出帐篷,就地扎营。
在野外休息,警戒装置必不可少,既可以防野兽,也能防人。
她拉好警戒线,吃完饭后简单洗漱一番便钻进帐篷睡觉。
林子里太过静谧,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但是苏夏不敢点火堆。
火光在夜里很明显,一旦被赤狼军发现,她根本没法跑路。
她有空间大杀器,四周漆黑于她而言更加十分有利,一旦发现有赤狼军靠近,她还能出其不意将人收进空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森林中时,苏夏已经牵着马走了半个多时辰。
刚开始赶路时十分寒冷,她将自己裹成一只熊,慢吞吞在林子里行走。
走着走着便热起来,尤其是太阳照进森林里时,她更是被热得满头大汗。
她果断将熊皮大衣脱下,轻装赶路。
她每走到一处标记点都会在地图上做记号,偶尔还会上树观察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走了许久,她发现那座高塔依旧离自己很远,仿佛她在动,高塔也在动。
苏夏不禁感慨,还真是望山跑死马,她走了一上午,还未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她累得不行,心里不停期盼着接下来的山路会平坦些,她就能骑马赶路。
一人一马晌午休息了半个时辰,缓解掉赶路的疲倦后继续赶路。
走到一处山谷时,她瞧见平坦的地势后顿时一喜,迫不及待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她刚冲出山谷便与一群人迎面撞上。
苏夏还未来得及跑路,前头的人反倒先被吓一跳,慌张环顾四周,拿着木棍和石头严阵以待。
她神情一愣,她现在没有穿熊皮大衣,倒也没有那么吓人吧?
“你,你是何人?”
苏夏打量着他们的装扮,猜想他们是普通百姓,连忙收敛锋芒解释道:“诸位,我只是路过此地,无意冒犯。”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卸下防备。
苏夏也不指望他们会信自己,只要他们愿意给自己让条路即可。
苏夏尚未说话,便听见站在百姓前头一中年男子开口:“他不是梁国军。”
他的话音十分肯定。
苏夏惊讶望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他鬓角发白,垂下来的两缕发丝犹如银针,脸庞圆润,额头宽阔而饱满,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慈眉善目。
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骗不得人,那是不带一丝恶意的和善。
只是这一眼,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苏夏觉得他宛如下凡普度众人的仙人,若是与他相遇在佛寺之中,她也定会以为他是得道高僧。
她在打量叶善的同时,叶善也在打量着他。
不知为何,他看到一人一马时,立刻想到当初跟随师父游历时的场景,曾经他也是这般风尘仆仆,但乐在其中。
他方才看得很清楚,这位小兄弟看到他们时也被吓一跳,但他眼里没有兴奋之色,与之前见过的梁国军完全不同。
所以他才能斩钉截铁说他不是赤狼军。
“小兄弟,你走吧。”
他说完,立刻带着百姓走到两侧,给苏夏让出一条道。
苏夏感激不已,目不斜视从山谷中路过。
她走到安全位置后,骤然调转马头看向那群百姓,问道:“你们可是要往东边走?”
众百姓闻言,立刻紧张看向叶善。
叶善神色紧绷着,犹豫一瞬,郑重点头,“正是!”
苏夏好心提醒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我从东边过来,遇见不少梁国军,你们此刻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从百姓方才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在躲梁国军,此时朝东边走,很难保证不会遇见。
她一人尚且难以逃脱,更何况这群普通百姓。
信与不信都在他们一念之间,但若是提醒一句能救下他们,也算是行善积德。
苏夏说完便骑着马离开,没有再理会那群百姓的反应。
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人群立刻嘈杂起来。
“叶神医,他的话可信吗?”
“要是东边也有梁国军,那我们该往何处逃?”
叶善心中也焦急,但为了稳定众人的心,他不能表现出丝毫慌张。
“那位小兄弟不像是坏人,而且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也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其实众人都已经信了苏夏的话,但始终在自欺欺人,不敢相信。
此刻听见叶善的话后,众人都有些泄气。
他们好不容易趁着临江县祭祀大典混乱之际从临江县逃出来,若是被梁国军抓回去,只怕性命难保。
原本以为走山路比较稳妥,但显然梁国军已经猜到他们的想法。
“叶神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叶善的眼神落在苏夏消失的方向,逐渐变得坚定,“跟着那位小兄弟走!”
“可是他前行的方向似乎是镇水塔,那是祭祀的位置。”
叶善自然知道,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赌一次。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梁国皇帝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
“祭祀塔人多,届时我们藏匿在人群之中暂避风头,待事情平息,再返回药田谷也不迟。”
百姓没有再多言。
他们能活到现在,全靠叶大夫带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会跟着叶善一起走。
在叶善决定带着药田谷的百姓跟着苏夏时,苏夏已经骑马跑出几里地之外。
只可惜,她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否则她一定能猜到那位慈眉善目的男子是谁。
她骑马绕过几座山,天色也逐渐昏暗。
苏夏停下脚步,爬上一棵树远眺,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后,顿时安心不少。
按照她的赶路速度,应当明日就能抵达那座塔附近。
顺利的话,后日便能抵达汉云州。
她想到自己总算可以安定下来,心情大好,晚饭都多吃了两碗,一夜好眠。
第二日,苏夏早早地便起床收拾东西,迫不及待赶路。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晌午时分抵达永江畔,也成功看见那座被自己作为目标建筑物的镇水塔。
她赶路时便发现越靠近镇水塔,焚香的味道越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