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也跟家人提过这个办法,但都被家人拒绝,甚至还被他们骂了一顿。
可小宝爹总觉得那个办法可行,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百姓取江水喝下后第二年便又生下孩子。
他满脸激动问:“娘子,你要试试吗?”
“只要小宝能回来......”
苏夏听见二人的话,云里雾里的。
人死不能复生,怎么可能再投胎回来?
她骤然想起先前一位婶子劝小宝娘的话,那人似乎说过,让小宝娘取江水喝下,来年小宝就会回来。
想必这是临江县的习俗,也是他们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
实际上他们应该都很清楚,死了的人永远不会回来。
可小宝爹接下来的话却让苏夏震了个大惊。
“一定可以的!谭员外家的二公子不就回来了吗?”
“听说谭家二公子一岁便能认全家中所有人,最神奇的是,他三岁时还知道四年前发生的事,甚至还将嫡母派人推他下水之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这件事轰动一时,自那以后,百姓对永江河神更加敬佩。
苏夏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若她不是穿越的,一定会斩钉截铁说小宝爹在胡诌,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会觉得自己是最特殊那个。
她不禁想,那位谭二公子不会是重生的吧?
苏夏看向永江,心想,难不成这还是一条浴火重生河......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也太扯淡了。
她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问道:“两位,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宝爹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
“小兄弟,你是外乡人,自然不知道永江河神的神奇之处!”
小宝爹很是激动指着永江,“这条江还有个名字,叫做送子江。”
“不管谁家的孩子,只要是落水身亡的,在孩子头七那日取一碗江水喝下,去世的孩子就会重新投胎到他家。”
苏夏闻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始终觉得这是哄那些失去孩子的人的话术,做不得真。
但小宝爹娘一脸虔诚,她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正所谓:不理解,但尊重。
三人即将抵达镇水塔,十分默契闭上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打水的男子动作不停,将提上来的江水倒进木桶,再由另一批人将水桶送进镇水塔内。
他们接连打了几十桶水,依旧没有停止。
苏夏心想,这大半夜的,他们一直打水作甚?
塔内到底是有多大的水池,竟能装得下这么多水。
她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转头问夫妻俩,“以往祭祀前一日也会这样吗?”
两人摇了摇头,“天黑之后,官府不许人靠近江边,更何况还是镇水塔。”
小宝爹一脸惭愧,“即便是白日,我们两人也没有资格进塔。”
要不是今晚是小宝的头七,他们决计不敢待在江边。
小宝爹猜测道:“也许他们是在为明日的祭祀做准备。”
“我们先离开吧,被官府的人发现可就糟了。”
苏夏自然是不想走,她还想去祭祀台边寻个合适的位置放竹筏。
但她若是不走,这两人就会一直注意她的动静,被他们看到自己凭空取物可就糟了。
她跟在小宝爹娘身后,还未走到林子里,骤然看到一道身影慌慌张张从镇水塔中窜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男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他刚跑出来,塔内立刻跟出来一群举着火把的男子。
“站住!站住!”那群人气势汹汹,喊声在夜里十分响亮。
“抓住他!”
声音和火光引起三人的注意,尤其是小宝爹娘。
小宝娘看着男人怀里抱着的孩子,惊得浑身血液倒流,慌张拉着小宝爹的胳膊,激动万分问:“他爹,快看,那是不是小宝?”
小宝爹定睛一看,发现那孩子的身形简直和小宝一模一样。
他惊喜不已,“是小宝!真的是小宝!”
他喜出望外拉着自家娘子,“娘子,我们小宝还活着!”
夫妻二人喜不自胜,拔腿便朝着抱着孩子的男子追上去。
苏夏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是说小宝已经落水身亡了吗?而且今日还是他的头七......难道他没有死,而是被人抓走了?
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绝非骇人听闻。
凭她的直觉来看,此事定然不简单,她要是掺和进去,恐怕明早很难顺利脱身。
苏夏不想惹事,便没有跟上去,她趁着那群人离开水塔后,悄无声息朝着水塔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观察那群人,确保他们不会发现自己。
谁知道这一看,竟看到那群人所在的林子里有一匹马......她眯着眼打量,好生熟悉的一匹马!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猛地偏头看向茶亭的方向,那里空无一马。
马尾的一缕白鬃毛,不正是她的马吗?
苏夏咬着牙,可恶,她行善积德想劝人别轻生,结果被偷家了!
那人竟然把她的马给牵走了!!!
男人已经抱着孩子冲到马旁边,他将孩子放在马背上,解开缰绳踩着马镫,动作利索爬上马身,骑着她的马朝林子里跑去。
苏夏脸色一黑,立刻转头朝着林子里跑。
敢抢她的马,简直是不知死活!
“驾!驾!”李春来坐在马背上,不管他怎么使唤,马儿愣是丝毫不动。
他腾出一只手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勉强给他一个面子动了动马蹄,但就是不往前走,甚至还想掉头往河边跑。
李春来纳了闷,他骑过的马不在少数,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桀骜不驯的马!
他猛然回过神,好像明白它的主子为何敢把它独自一马放在茶亭。
这份自信,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可见其主子驭马能力绝佳。
这匹马有灵性,要是被它主子发现,只需要吹个口哨便能将马召回。
他不但骑不了,还得担心它把自己和孩子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