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县的祭祀日也是沈家小公子的祭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三男两女溺水而亡。
沈老头的算盘打得贼精,三个男童给他儿子做奴仆,两个女童配冥婚。
包括永江是送子江的谣言也是沈家传出来的,十多年前,临江县的百姓只敬河神,根本没有送子江一说。
沈老头这么做无非就是觉得他杀一个,再利用河神之命赔偿一个,一来一往,便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孽。
苏夏听闻他的描述,心里五味杂陈,这位沈老爷果真是疯了,还病得不轻。
迫害无辜孩子,还想配冥婚......脑回路未免也太过惊奇。
老年丧子固然值得同情,但他每年害死五个无辜的孩子,实在心狠手辣至极。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受了苦,也要拉着别人受一遍。
他报仇一时爽,却害得无辜之人惨死。
李春来便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父亲,他愤恨道:“可恨我李家无权无势,说的话也没人会信。”
苏夏不禁叹气,“官府与沈家定有勾结,否则镇水塔的秘密不可能藏得住。光凭你一人,只怕没有胜算。”
李春来深深同意他这话,沉重点头,“我曾报过官,却被官府抓了去,死里逃生出来才发现全家都被杀死。”
“是我害了他们!”他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我后来才知道,沈老贼每年给县令送的成箱成箱的银子,他做的事一旦败露,县令也会受到影响。县令自然恨不得立刻杀了我,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
官商勾结害人性命可不是小事,一旦败露,县令全家都得死。
恐怕官府都在嘲笑他,说他蠢,竟然主动送上门。
“官府牵扯其中,我走投无路,只能自己报仇!”
他不是没有想过找其他受害者做同盟,可那些人一听说要对付沈家人和官府,全都不敢站出来。
甚至还有的人畏于沈家的权势,去沈家告发他。
他被沈家、官府联合追杀,只能伪装成货郎在江边提醒孩子,能救一人是一人。
因为在江边待久了,他对山林的地形十分熟悉,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从沈家人手里轻易脱困。
苏夏不禁替他捏一把汗,这是一场硬仗,沈家在临江县屹立不倒,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打倒。
她有些纠结,她只需要在林中等上几日,等祭祀典礼完成,她就不会卷入这场风波。
但沈家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肯定会派人在周围林子里搜索,她带着一匹马,很是显眼。
她若是沈家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苏夏十分认真道:“我有一计,可以给你找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就看你敢不敢!”
此人先前为了逃跑,祸水东引,虽然她猜到他是知道她有本事逃走才这样做,但她还是会觉得膈应。
要让她与他合作是不可能的。
她帮了他们一次,他也该回报她一次。
他想报仇,她想渡河,只要没了沈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危险的事让他去办,她在背后乘凉,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恶气。
“当真?”李春来眸色一喜,忽得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一脸歉意道:“先前是李某行事不端,才让小兄弟惹祸上身,小兄弟不计前嫌,还愿意帮我,某实在是惭愧至极!”
当时他实在无法,只能祸水东引,本想着逃脱后再来救他,没想到他的本事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只要给我儿子报完仇,哪怕你要我这条命我都愿意!”他现在活着也只是想给儿子报仇。
苏夏一脸嫌弃,“我拿你的命没用。”
其实她还挺佩服他的,有他和沈老爷做对比,才能显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小溪和江海。
沈老头借着给自己儿子报仇的由头,残害无辜百姓,满足自己的私欲;李春来也是报仇,但他却在报仇的同时还救人。
有的人淋过雨,就想把别人的伞撕烂,有的人却想替别人撑把伞。
李春来显然就是后者。
她姑且帮他一次,也是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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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水塔内
沈家家丁将昏迷的沈霄抬到镇水塔后,立刻进入塔内禀报:火急火燎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镇水塔内有一处神秘之所,不管是何人来到此地,看到如梦似幻的琉璃屋后都会惊叹。
沈老爷的贴身老奴瞧见家丁慌慌张张的步伐,生怕他扰了自己老爷的大事,眼疾手快抬手将人拦下,不悦呵斥:“急什么,没瞧见老爷正在办正事儿吗?”
“厚信叔,大事不好了!”
陈厚信不以为意,“能够什么大事!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老爷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