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来了？”舒念仰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冰凉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
“公司那边……问题都解决了吗？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累？”
“差不多了，该走的程序走完了，清静了。”
顾淮言简意赅，不想多谈那些糟心事，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想你了，就过来了。”他答得自然，仿佛跨越千里突然出现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两人就这么在餐厅门口，在低声说着话，将旁边的谢尔盖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谢尔盖终于回过神，不服气的情绪冲上头顶。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吸引那对旁若无人情侣的注意。
顾淮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从舒念脸上移开，重新落回谢尔盖身上，眼神里的温度降了些，甚至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舒念也转过身，挽着顾淮的手臂，看向谢尔盖。
“这位是？”顾淮先开口，语气平淡，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舒念连忙介绍：“这是谢尔盖·伊万诺夫，安宁科技的代表，也是我现在的合作方，之前在布达佩斯交换时认识的校友。”
她又对谢尔盖说，“谢尔盖，这是我未婚夫，顾淮。”
顾淮微微挑了下眉。
谢尔盖？布达佩斯？关键词瞬间串联起来。
原来就是段明薇之前照片里那个混血小子，也是念念提过那个还没死心的追求者。
都追到国内，追到工作场合来了？
还挺有毅力。
安宁科技，倒是不陌生，很有名的跨国企业。
谢尔盖迅速调整好表情，将怀里那束碍事的玫瑰暂时放到旁边一张空桌上，然后伸出手，脸上挂着自信笑容。
“顾先生，久仰，我是谢尔盖，舒念的好朋友兼合作伙伴。”
他特意在好朋友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顾淮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一触即分。
“谢尔盖先生，幸会，这段时间，多谢你对我未婚妻工作上的关照。”
他同样也把未婚妻两个字咬得清晰。
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火药味。
舒念站在中间，感觉完全插不进话，只觉得这气氛古怪又让人想快点逃离。
她扯了扯顾淮的袖子：“你赶过来肯定累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公寓离这不远。”
她实在不想再待下去看谢尔盖表演，也心疼顾淮舟车劳顿。
谢尔盖眼看他们要走了，哪里甘心。
他立刻换上一副略显受伤又体贴的表情，对着舒念说：
“舒念，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看来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他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顾淮。
“顾先生不会介意吧？毕竟，追求美好事物和欣赏优秀的人，是人之常情。”
舒念听得眉头直皱，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有完没完几个大字。
顾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层。
他看着谢尔盖那副故作姿态的样子，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拳头有点硬。
但多年养成的涵养以及对舒念的尊重让他克制住了。
他只是将舒念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目光冷淡地扫过谢尔盖，然后落在那束被遗弃在桌上的红玫瑰上。
“谢尔盖先生有心了。”
顾淮开口，“不过，念念不喜欢玫瑰，太俗艳，她喜欢茉莉。”
他顿了顿，在舒念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谢尔盖，用清晰的口型无声地补充了三个字：
还、有、我。
说完，他不再看谢尔盖铁青又强忍怒气的脸，揽着舒念，转身离开了餐厅门口。
谢尔盖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桌上那束无比讽刺的玫瑰，感觉自己像个精心搭好舞台结果观众全跑光的小丑。
他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回去，忍得内伤。
……
细雪依旧无声地飘落，将深城的街道染上一层薄薄的银白。
舒念和顾淮手牵着手，慢慢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空气清冷，但掌心相贴处传来的温度驱散了寒意。
走了一段，顾淮忽然开口。
“刚才那个……就是之前在布达佩斯总缠着你的同学？”
他目视前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牵着她的手却紧了一下。
舒念侧头看他，路灯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能感觉到那底下暗涌的别扭。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在布达佩斯的时候，其实真的就是普通同学交流，他专业知识挺强的，聊得来而已，不过现在嘛……”
她撇撇嘴，“确实有点烦人，总借着工作由头。”
顾淮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接话，但唇角似乎抿得更紧了些。
舒念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又非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凑近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顾总，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顾淮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她。
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很快融化，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湿漉漉的。
他别开视线，声音低低的，“……有一点。”
他承认了。
舒念停下脚步，松开他的手，在他微微诧异的目光中，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被冷风吹得有些凉的脸颊，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雪光和街灯，认真地看着他。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顾淮，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别人再好，再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的世界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雪花落在她的发梢，肩头，她仰着脸，神情郑重。
顾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那里正吐出让他魂牵梦萦的话语。
路途的疲惫以及刚才微妙的醋意，在这一刻统统化为更汹涌的情感。
他低下头，不再犹豫，吻住了她的唇。
开始是温柔的，带着雪花的微凉和她唇上的柔软。
但很快，就变得炽热而深入。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将她完全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舒念踮起脚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着，在这个飘雪的陌生城市街头，忘情地与他交换着气息和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相抵，呼出的白气交融在一起。
舒念的脸颊绯红，眼睛水润，嘴唇微微红肿。
顾淮的眼神暗沉，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渴望。
“回家。”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剩下的路，他们几乎是小跑着回去的。
一进公寓门，顾淮反手将门关上落锁，随即便将舒念抵在了门板上。
灼热的吻再次落下，比刚才在街上更加急切，更具侵略性，像是要把分开这些时日的思念和刚刚被外人觊觎的不安，全部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
舒念被吻得几乎缺氧，唇瓣传来微微的刺痛和麻痒，她呜咽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只是更紧地攀附着他。
直到感觉怀里的人快喘不过气，顾淮才勉强松开些许，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灼热地交织。
舒念缓了口气，眼波流转，声音软糯：“顾总，还在吃谢尔盖的醋啊？”
顾淮眼神一暗，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那个名字。
他再次低头堵住她的唇，这次吻得又深又重，带着惩罚的意味。
“唔……我不是……”
舒念含糊地想辩解，却被他的攻势吞没了所有言语。
她的理智渐渐被他的热情点燃，也开始不甘示弱地回应，小手不安分地钻进他的大衣里，隔着毛衣抚摸他紧绷的背脊。
这个回应如同最好的鼓励。
顾淮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动手解开她的扣子，衣物滑落在地。
一件件被随意丢弃在地上。
他抱着她，一边吻着，一边挪动脚步。
从门口，到客厅，再跌跌撞撞地穿过走廊，最后进入卧室。
……
深夜，万籁俱寂，雪似乎已经停了。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舒念累极了，蜷缩在顾淮怀里，已经沉沉睡去。
顾淮却没什么睡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怀里抱出来，走进浴室，动作轻柔地帮她清洗。
温热的水流拂过她白皙的肌肤，上面印着些许他情动时留下的浅淡红痕。
顾淮的目光流连其上，指尖轻轻抚过，心底涌起一种怜惜和满足的独占感。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用浴巾将她擦干，再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自己去快速冲洗了一下。
重新躺回床上，他将舒念重新拥入怀中。
睡梦中的舒念无意识地往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咕哝了一句含糊的梦话。
顾淮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
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他满足而平静的睡颜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这是顾淮这段时间，睡的最好的一觉。
……
第二天一早，舒念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
窗帘缝隙透进微光，提醒她该起床准备上班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像被八爪鱼缠住一样，动弹不得。
顾淮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发顶，睡得正沉。
她稍微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来。
“唔……”头顶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顾淮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下意识地把脸往她颈窝里埋了埋，“再睡会儿……”
“不行，要迟到了……”舒念小声抗议，又试着动了动。
顾淮这回半睁开眼，眼神还蒙着一层雾气。
他看着她，声音放得更软，简直像在撒娇。
“宝宝……能不能请一天假？就一天……求求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舒念：“……”
救命！这谁能扛得住？！
平时在公司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顾总，现在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用这种眼神和声音求她请假……这根本就是犯规！
红颜祸水！不对，蓝颜祸水！
她脑子里瞬间飘过从此君王不早朝几个大字。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身体和情感早就投降了。
舒念红着脸，认命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意志不坚定，一边绞尽脑汁编请假理由。
“领导，我……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昨晚着凉了，想请一天假……”
她对着电话那头，声音努力装得虚弱。
好在带她的经理对她印象极佳，工作表现一直突出，爽快地准了假，还叮嘱她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舒念松了口气，转身对上顾淮得逞后的眼睛。
他心满意足地将她重新捞回怀里，在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乖。”
两人相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个香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舒念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从顾淮怀里钻出来，打算下床去弄点吃的。
脚刚沾地，试图站起来时，腿却猛地一软，酸麻无力的感觉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蔓延开来，让她哎哟一声，直接跌坐回了床边。
“噗——”
身后传来一声没憋住的低笑。
舒念回头，只见顾淮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趴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那片肌肤上，赫然有几道清晰的浅红抓痕。
显然是某人昨晚的杰作。
舒念的脸一下红透了。
视线再往下一扫，从卧室门口到床边，散落着昨晚被随意丢弃的衣物，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激烈战况。
无地自容的羞窘淹没了她。
她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想都没想就朝那个还在偷笑的男人砸了过去：“你还笑！”
顾淮反应很快，一抬手就轻松接住了飞来横枕，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