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声音，塞勒涅失望地转身，却发现同族的神情出乎意料地平静。
“你想成为新的始祖？”
“这是神使传递的神之命令。”
唐恩看了眼旁边的重甲战士，率直地问：“那个故事里始祖的代价恐怕就是沦为如今的模样，难道塞勒涅你不担心吗？”
大剑敲地，重甲战士威压着迫近。
唐恩谨慎地盯着他的手，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月之公主塞勒涅的反应。
“退下。”
重甲战士沉默地后退，向着宫殿大门走去。
“血哀者，你怎么看他？”
“我不相信他。”
“但神使召集了我们。”
唐恩指着月泪指环，“是这个吗？在我看来，这东西更像是给宠物戴的颈环。”
塞勒涅伸出手摸了下手指，月泪指环立时松开脱落。
“抱歉，这点我和神使多次沟通过，但能力和秉性总需要考验。”
“你相信他？”
“在我这里没有信任，唯有责任。银月是公族唯一的希望，你应该见过公族议会的成员了？”
“嗯，她帮了我很多。”
“那你很幸运，问题是大部分的公族议会成员更欣赏背叛和阴谋，他们拉拢我们加入议会无非是看中了银月和我们的弱小。”
唐恩听出了月之公主语气里的痛恨，“看来你已经遭遇了他们的背叛？”
“嗯，他们热情地拉拢我，却趁着我的护卫不在时对我下了睡眠药，幸好我的护卫耳朵很灵，对我的呼吸听得很清楚。”
“他们没有杀你？”
“哼，那些大公更想在我的身边安排一个有他们血脉的子嗣。”
“确实够卑劣，所以你藏在了这里？”
“唯有力量才有话语权。”
“其实你也担心神使的真实想法，所以刚刚才阻止护卫跟我动手。”
“你的胆量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月之公主塞勒涅重新打量着他。
“你能给我什么？”
“情报，我和议会派的关系尚可，还是一个有潜力的角色。
如果神使有阴谋，他不会在乎一个小角色。
你可以故意装作对我不信任，安排我打入议会派内部，让神使负责对接我。
而我刚好可以借此抱怨你的安排，但神使肯定不会拒绝你的计划。
如此一来，我成了身具议会能够和神使接触但与你合作的三面间谍。”
月之公主眼里多了份惊诧，这个同族自进入这里以来已给了她太多意料之外的表现，她本来只是想冒险招募一些只忠诚于自己的族民。
“我和你只见了一面，怎么相信你？”
“合作的基础不在于信任，而是利益。”
“这个给你。”
一块长石躺在月之公主掌心，散发着银白色微光的石头。
“这是？”
“月石，我们公族鲜血能力的激活媒介。”
“怎么用？”
“把你的真血滴在上面，它会融入你的体内，成为你的特殊器官。
有了它你可以随时随地调用月光的能力，使用我族的月之技艺。
被月之技艺击中的血族会受到精神冲击，很容易陷入发狂的状态。
技艺高超的族民能够用月之技艺给目标编织精密的幻觉，让他们无意识间被你的意识操纵，但这需要强大感知能力和高超技艺水平。”
唐恩接过月石，打量着其迷幻的微光。
“幻术吗？”
“嗯，这是很多血族畏惧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能让他们失去分辨现实的能力。”
“明白了。”
月之公主塞勒涅忽然露出一个坏笑，“那今后多多合作咯，索恩，把他扔出去。”
嘭～
重甲战士索恩一把拎起唐恩，扔到了宫殿外面的地上。
唐恩翻滚着站起，拍了下衣服。
“啧啧啧。”
神使自唐恩身旁经过，走向了宫殿。
唐恩没有搭话，而是故作不忿地走向了外面。
银月大殿里，神使看着气愤的月之公主，其面具后的目光敏锐地捕捉着面部的细节。
可惜的是随着月之公主的技艺愈发娴熟，她对表情的控制亦超出了寻常，神使没有捕捉到除愤怒之外的多余表情。
“他招惹了你？”
“一个贪婪的家伙。”
“能在公族和朝圣路的压迫下存活，大多都有类似的本性。”
月之公主塞勒涅仿佛是听懂了神使的意思，失落地叹了口气。
“师傅，我能成功吗？”
“当然，你的天赋是最为出众的，这轮银月只有你可以融合。”
“嗯，可我们对公族了解不多，他们却一直在接近我们，我害怕时间不多了。”
神使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你有什么想法？”
“把一些讨厌的族民扔给公族议会，让他们在那边潜伏，你看如何？”
“好计划，你有什么安排？”
“师傅，你知道我不懂这些，由你负责吧？”
神使眼眸深处多了些笑意，“不如先派那个家伙去试试议会派的水，他和那个议会派安排的使者接触得不错。”
塞勒涅像是在报复的孩子，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师傅安排就好。”
……
一处偏殿，唐恩坐在桌边喝着血蜜酒。
“什么？我跟你来了这里，难道他们还会相信我吗？你们这是让我去送死。”
“危险即机遇，公族一直需要一个合适的血月公族成员来影响我们的计划。”
“是她的想法？”
神使捕捉到这张骄傲脸庞后的嫉恨，这是种可以利用的情绪。
“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合适的机会，只要你在议会里坐稳了那张血月公族的椅子，难道她还能忽视你吗？”
“公族能给我什么支持？”
贪婪，有想法……
短短几句话之间的语气变化，神使已看出了这位年轻血族的性格，但他还需要验证。
“瓦莱里娅很信任你。”
“她？只是个永夜公族派来的探子，我必须小心谨慎地接近她，这样才能活得安稳。
但公族还想要我做更多的事情，这需要给我一点支持。”
善于伪装自己，而且贪婪。
像是发现了一块待挖掘的瑰宝，神使血哀者面具下的笑意更明显了。
“瓦莱里娅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使者，她还是永夜公族近百年来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那个。
问题是她并非这代大公的直系血统传承，我想她可以成为你合适的合作者，甚至是支持你爬上去的那个配偶。”
唐恩端起血哀者亲手斟满的酒杯，“神使，那我该怎么做呢？”
贪婪的面孔如此明显，以至于在血蜜酒里显出一张丑陋的神情。
神使满意地放下酒壶，说：“首先，我们需要一个让你变得有价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