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诛夜,这世上最糟心的事是什么,那他绝对要说是生了个情敌出来。
婴儿从出生起就喜欢粘着向晚不放,甚至于将他这个亲生父亲都抛在了一边,完全与羲凛和苍冥同一个待遇。
为此他可没少遭羲凛嘲笑。
这小子一天比一天大,长得飞快的同时实力也是同步增长,只能说不愧是龙族后裔。
天赋之强,令人咋舌。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和那个灵真太像了,甚至好几次向晚都免不了看着他失神。
救命,情敌都爬脸上来了,该怎么办?
偏偏他又是向晚的孩子,又不能像对其他情敌那样消灭掉,甚至还要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上哪说理去!
诛夜曾大言不惭的发话,“你们尽管折腾他,我这个亲生父亲来担着。”
对此羲凛和苍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他能担着才怪,他自己都恨不得把他塞回去……
原本还有些许嫉妒,觉得向晚和诛夜之间有血脉延续感情说不定会更好的羲凛这下也不这么想了,甚至觉得做个“无生育能力”的龙也不错,起码不会搞出个情敌出来。
向晚给孩子起名为惜真,取灵真一字也是那种无端的熟悉感。
惜真随着年岁的增长,也越发的像灵真了,搞的有时候向晚都不禁恍惚,难道他真的是灵真转世投胎吗?
由不得她不信,毕竟她自己就是重复在轮回中。
只是惜真小时候还会欢喜与向晚对他的莫名亲近,但越长大却越不想让向晚用这副看旧人的目光看自己了。
甚至也不喜欢叫向晚母亲,从能说话起就一直以“晚”字称呼。
当然也不曾叫过诛夜父亲,甚至表现的对他尤为冷漠。
准确的说是对除了向晚之外的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冷漠,这也是诛夜大呼上当受骗生了个情敌出来的原因。
“晚,你看!”
已经长成少年模样颇具故人之姿的惜真亲昵的喊着向晚的名字从外面迫不及待的闯入,成功打断了正在“谋福利”的诛夜。
望着自己这个“儿子”诛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几次了,这都几次了!
他是不是算好的,每当他哄着姐姐愿意陪他亲密一下时这家伙总会不合时宜的来打搅他的好事!
不情不愿的在他的咄咄目光中将大手中向晚滑腻的腰际拿出,不过依旧占有欲十足的依靠在她身侧,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去炎鹤一族那修炼去了吗。”
这小子一定是阳奉阴违了,这么大一条龙了,还整天赖在向晚身边也不嫌丢人。
诛夜一脸鄙夷,丝毫不觉得这话出自他口是最没有底气的。
唇红齿白貌似仙童的少年这时脸上的笑容一淡,“我已经结束了修炼,回来的路上发现了火鳞花,晚喜欢。”
向晚这才发现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实力竟然已达虚神境,只能说不愧是龙族后裔,天赋比她还要强。
“叫什么晚,晚晚的名字是你叫的,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母亲!还有叫我,算了,你还是别叫我了,我难受。”
诛夜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长的就跟小白脸一样招蜂引蝶。
这话可没有造假的成分,不愧是继承了他的好样貌,他可没少见蝶族和鸟族的女妖对他暗送秋波,都是他的优良基因!
“对了,我听说蝶族有个叫蝶舞的喜欢你?我们可不是那种不开明的长辈,你要是喜欢就赶紧定下来,然后搬去蝶谷。”
免得整天在这碍他们的眼。
向晚闻言一脸兴味,调侃的打量着英姿风发,玉树临风的少年。
“这是真的?那个叫蝶舞的姑娘喜欢你?惜真你呢?”
其实她何尝没有感觉,惜真对她的情感并非母子之情,倒更像……
而她不想牵扯到这种复杂的关系当中,更何况他也并不是灵真,她从未把他当做灵真。
惜真原本淡漠的神情在向晚的话音落下后果然再也维持不住,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面容为之色变。
“我没有!我不喜欢她,更没有见过她,我不喜欢任何人!我只喜欢晚!”
你小子装都不装了是吧?
苍冥冷着脸走进房间,“不管你喜欢谁,记着自己的身份。你也大了,可以独自生活了。”
羲凛跟着出现,“我已经打点好了,你既然天生佛骨,那就是与佛有缘,人族那边的信仰还在,正巧可以重建元禅寺,我们不会阻拦。”
当初元禅寺等几大门派虽然被灭,但人族依旧存在佛门信仰,只需要他这位身具佛骨的“活佛”出现就能重现元禅寺的光辉。
而且他有龙族后裔的身份在,人妖两族都不会与之为难,恰好能成为两族之间和谐共处的桥梁。
这就是诛夜他们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既能将他排除在外,又不会让向晚难过,两全其美。
至于惜真本人会不会答应,谁管。
惜真果然一脸抗拒:“我不走,除了在晚身边我哪也不去,要走你们走。”
不得不说这不讲理的架势完全继承于诛夜,甚至青出于蓝。
“凭什么臭小子,你才是后来的,赶我们走?真当我们不敢对你动手?”
羲凛说罢现出原形,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悬浮于上空,龙目如有实质的落在他身上,仿佛带着莫大的威压。
惜真成长速度再快也不是他们这些“老龙”的对手,当即挺直的背脊被压力压弯,冷汗顺着白皙的额角滑落。
“够了,你们先出去,我与他说。”
“姐姐~”诛夜还想凭借魅力插科打诨结果被向晚一个眼刀打断了去,悻悻离开。
自从向晚进化为真龙后他们再想偷偷瞒着她靠近可没那么容易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吗?”向晚冷下心直奔主题。
惜真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继续,走到她身边,颤抖着双手环上了她的纤腰,脆弱的像个孩子。
“不要说。”
“你已经长大了,你心中所想,我、无法接受,到此为止。”
“晚,不要说了。”
“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但你终究不是他。”
“我可以是他的,我可以的。”
惜真此时再没有了之前的硬气,一再强调着,清俊的少年眼里满是破碎,令人心疼。
但向晚明显心肠比较硬,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对他判决。
“你已经长大了,该离开了,惜真,你不是他,你只是你自己。”
最后安抚性的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带着她最后的留恋,说的却是将人打入地狱的话。
有一天,在西大陆的元禅寺遗址中忽然重建了新的寺庙,寺中的住持年纪轻轻却功法造诣非凡,无人知晓他的来处,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
但来访的人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悲寂,那是无心之人的波澜不惊,仿佛世间万物再也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情绪。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惜真才会想起,他的心,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就遗落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