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不该是这样?你做了什么?”
冯月柔隔着铁栅栏,看着神情激动的安南伯夫人。
安南伯夫人一直在重复着“不该是这样的”,直到冯月柔的一声“娘”叫出口,才唤回了她的神志。
“月柔,你刚刚叫我什么?”
“娘。”冯月柔又叫了一声。
“哎!娘的乖女儿!”安南伯夫人眼神温柔的朝着冯月柔伸出手,“月柔,你让娘再摸摸你。”
冯月柔这次没有迟疑,几步上前,握住了安南伯夫人的手。
“娘,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爹为何会突然起兵谋逆?”
“您还在京城,兄姐们也都在境内,爹起兵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你们的处境吗?”
安南伯夫人双手紧紧的抓着冯月柔的手,眼神灼热的看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听到冯月柔的问话,她轻轻一笑,笑容里有欣慰,有懊悔,但更多的却是嘲讽。
“你是娘爹唯一的孩子!我们在乎的也只有你!”
“你那些兄姐和我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我们为何要在乎他们的死活?”
安南伯夫人苦笑着说道:“亲眼见证你和两个孩子死去,我也存了死志,所以你爹才会毫无顾忌的起兵造反。”
“哈哈哈,可我没想到,你和孩子们竟然没死!你们竟然没死!!”
冯月柔一怔,随即快速问道:“娘,您说我是您和爹唯一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几位兄长和几位长姐,虽说好几个都是庶出的,但是,大哥二哥和二姐可都是您和爹亲生的啊!”
“即便是庶出的几个,那也是爹的骨肉啊!”
“您为何要说我是你们唯一的孩子?”
冯月柔一颗心怦怦直跳,藏在心底多年一直没能搞明白的事情,终于要有答案了吗?
她从小就觉得奇怪,为何父母对她和对其他兄姐的态度会截然不同。
此刻听到这番话,冯月柔恍然的同时,心中又不禁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安南伯夫人抽出一只手,抚上冯月柔的眉眼,眸色温柔的说道:“这眉毛,这眼睛和你外婆真是像啊!”
说完这话,安南伯夫人又静静地看了冯月柔很久,这才说道:“你那些名义上的兄姐都是原来的安南伯和安南伯夫人的孩子,可却不是我和你爹的孩子。”
冯月柔错愕的看着安南伯夫人,不明所以。
一旁的乔清荷却是神色陡然一变。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易容和人皮面具。
可是,真的有人能通过易容和人皮面具二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和原主一模一样的容貌吗?
就在乔清荷疑惑间,就听安南伯夫人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你外公找了医术精湛的世外高人,通过修整容貌的天人手段,将我和你爹改头换面,变成了安南伯夫妻。”
此话一出,冯月柔整个人都呆滞了。
乔清荷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不是简单的易容,也不是人皮面具,而是更加高深的改头换面手段。
不知为何,乔清荷听到安南伯夫人提到医术精湛的世外高人时,她脑中首先想到的便是木槿那个死去的师父。
木槿尚且如此厉害,她的师父只怕更加不凡。如果说是他为安南伯夫妻改头换面的话,那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原来的安南伯夫妻去哪儿了,不用说也知道,除了死,还是死。
而且还必须是毁尸灭迹,永远也查不出真实身份信息的那种死法!
乔清荷正思绪飘飞,就听安南伯夫人继续说道:“而你,是我们取代安南伯夫妻之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冯月柔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如此一来,她在府里的特殊待遇也就合乎情理了。
只是……
在她轮回的无数世中,为何他们没有保护她?
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冷眼旁观着她的死亡?
想问,可是她问不出口。
毕竟重生和轮回这种事,除了母亲乔清荷之外,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这辈子她并没有死,爹娘也没有真的看着她去死,不是吗?
见母女俩半天也不将话题往下说,乔清荷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们不是真正的安南伯夫妻,那你们是谁?”
“两个孩子中毒一事,应该与你有关吧?”
“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安南伯又为何会在月柔和孩子出事之后,举兵谋逆?”
听到乔清荷的话,安南伯夫人豁然抬眸,眼神怨毒的瞪着她。
“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伯爷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兵,我也不会身陷囹圄,死期将至!”
乔清荷狠狠地白了安南伯夫人一眼,“是我让你给孩子下毒的吗?是我在你的衣服上染上催化孩子毒性的毒药的吗?”
“到现在你还没看清吗?”
“是有人在借你的手,想要致孩子们于死地!”
“至于,你的说安南伯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兵……”
“呵呵,”乔清荷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却觉得现在恰恰就是他起兵的最佳时机!”
江南的事,安南伯府的事,顺安王府的事,这分明就是一场有计划的谋逆,怎么可能少了安南伯这个重要的环节?
乔清荷凭着自己对这一系列事情的了解,大胆揣测道:“或许从孩子中毒开始,一切就早在有心人的算计之中了!”
“孩子们中的毒,再加上你身上浸染的药味,孩子们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木大夫都说,她能解毒已属侥幸。若是毒性再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无能为力了。”
“所以让孩子们假死,躲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机,几乎是我必然会做的事情。”
“再者,若是木大夫实力不济,无法为孩子们解毒,那孩子们也依然是个死字。”
“孩子们死了,月柔也同样活不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南伯夫人皱紧了眉头,愤怒而又不解的瞪着乔清荷。
乔清荷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还不明白吗?从幕后之人策划给两个孩子下毒开始,他就是在逼着你们夫妻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从给孩子们下毒开始,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月柔和孩子们的死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南伯会起兵谋逆,便是因为此生已了无牵挂了吧?”
“月柔和孩子们死了,你也存了死志,那安南伯只剩下孤身一人,怕是做什么也都无所顾忌了吧。”
乔清荷深吸一口,“能将一切算到这种地步,还能将我也算计在内的人,我只知道一个。”
“那就是闵纪!”
乔清荷神情复杂的看着安南伯夫人,“所以,你们和闵纪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