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谢宴,原本以为被揭穿阴暗心思后会恼羞成怒,可此刻他心中却意外地涌起一阵轻松。
自从回到家,他处处小心翼翼地演戏,时刻紧绷着神经,这种感觉实在太累了。如今被拆穿,反倒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情颇好地轻轻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十分大方地承认道:“没错,我确实不想你回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可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再被舍弃一次。怎么说我们也曾是亲兄弟……”说到“亲兄弟”三个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弧度,“按理来说,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我的好哥哥!”
谢宴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你叫错了,我可不是你哥哥。毕竟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你们一家于我而言,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冷漠而坚定,“既然都是陌生人了,那你们一家怎么样,又与我何干呢?”
说到这儿,谢宴脸上突然换上一副戏谑的表情,耸耸肩,十分欠揍地摊开双手,“至于刚刚那些话,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谢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体内如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希望你这话是真心的,而不是强颜欢笑在逞强!”
谢宴被逗笑了,他笑的很是大声,开怀大笑的那种,随着笑声,心底里对那个家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消散了。
笑完后,他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那就看你怎么想咯?”
“要是你非得觉得我是强颜欢笑,那就是了,毕竟这样想或许能让你心里好受很多,不是吗?”
说完,他上前一步,故意重重地拍拍谢汀的肩膀,像是长辈对晚辈般语重心长地说:“好了,不和你闲聊了,我可是忙得很,没工夫和一个陌生人闲扯。”
走了一步又回头,笑着道:“毕竟我不是一个人在西北,那边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活呢,我得努力挣口粮,哪有闲工夫和你在这儿废话,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脚步轻快而坚定。
等谢宴的身影渐渐走远,谢汀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谢宴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谢宴怎么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一夜之间挣脱了所有束缚,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看着谢宴走远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刚刚谢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生活过得不好,反而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白净,身上更是多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矜贵气质。
他顿时明白,这家伙刚刚就是在糊弄自己。
这是攀上高枝了,想要甩开他们呢?
怪不得变得这么洒脱。
想到这里,谢汀气得咬牙切齿,暗暗握紧了拳头。
在看到了那边的未婚妻。
他立刻收起阴沉的脸色,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对着那边招手。
枫叶完全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她一出来就看到对着自己招手的谢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只欢快的小鸟般笑着跑了过去,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谢汀笑着摇摇头,看着身边精心打扮过的女孩,笑容变得十分绅士,温柔地道:“等未婚妻梳妆打扮是应该的。”
就这一句话,瞬间把枫叶撩拨得心花怒放,她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颊泛起红晕。
她上学的时候就对谢汀暗生情愫,本以为以自己家的家境,和谢汀之间不会有什么缘分,谁知道竟会峰回路转。
谢汀竟然主动找了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谢汀像是天神下凡似的,出现在她面前,不但给她解了围,不用被迫下乡,还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多么美好词语啊!
一想到两人马上就要结婚,枫叶的笑容愈发灿烂。
然而,谢汀此刻心里却还在想着谢宴的事,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枫叶害羞的样子。
他打算先搞清楚谢宴回城的真正原因,还有他现在住在哪里?
看着谢宴旁边的那辆车上拉的躺椅,他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他笑着问枫叶:“你们这边谁家木工活做得好呀?”
枫叶有些不解谢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好几家都有人会木工,咋了?”
难道是要打他们结婚用的家具?
这么想着,她的脸更红了,害羞地低下头。
谢汀看着枫叶,“你上次不是说看到谢宴了吗?”
“我刚刚也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他,他上了一辆三轮车,那车上拉着四个躺椅。”
“你查查谁家最近做了躺椅。”
一听这话,枫叶收起脸上的羞涩,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好,我今天回去就让我妈查一下。”
“你是怀疑谢宴私自回城?”
谢汀摇摇头,“他应该请的是探亲假。”
枫叶再次点头,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会查清楚他的底细的。”
她更不愿意谢宴回来,现在眼瞅着她就要和谢汀结婚了,多出来的房子当然是给自己孩子住。
谢宴要是回来,家里拥挤不说,还不知道要分走多少钱。
等查到那天来的人是军区大院子弟后,枫叶整个人有些不好了,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谢宴她可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和大院子弟扯上关系。
连夜把这个消息说给谢汀听。
谢汀一下子就想到那天谢宴身边的那个男的。
看来那个就是大院子弟了。
没想到谢宴竟然和大院子弟扯上关系了。
这下谢汀直接对谢宴改变策略,决定实行兄友弟恭。
至于刚刚那天谢宴说的那些话,他选择性遗忘,那个孩子不期盼父母的,特别是那个人还是谢宴,之前被留在老家那么长时间,只有他说服父母,随便勾勾手指头,谢宴就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