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张扬带着羽荞和杨铁柱来到了市委秘书长王沐阳的办公室。
张扬气场十足，直接大步来到王沐阳面前，一亮证件说道：“王秘书长，我是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张扬，现在有一件案子牵涉到了你，我想就在这里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不用问，王沐阳也知道张扬今天来找他为的是什么事。
王沐阳已经知道市委书记张敬民现在就被关在国安部，准确地说，张敬民就在张扬的手里。
根据以往经验，张扬办案还从未失手过。
如此看来，就算张敬民手眼通天，但是要想从张扬手里脱困，恐怕也不易。
就在昨天，王沐阳还坚信张敬民不会有事，但是今天，当张扬铁塔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一颗心不由得开始摇摆了。
张敬民可以决定他仕途升迁，但是张扬却能决定让他的仕途终止。
这二张可是把王沐阳给难为坏了。
但是张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见他一时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扬又提醒了一遍。
“王秘书长？”
王沐阳立即醒过神来，尴尬一笑道：“张局长坐吧，想问什么，你随便问！”
张扬没有给王沐阳任何面子，说道：“坐就不必了，你我都很忙。我就问你一句话，张敬民书记有没有安排你帮他办理出国手续的事？”
张扬的问题一问出口，就见王沐阳面部的肌肉开始抽搐。那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到底有，还是没有？
对于一个首都直辖市的市委秘书长来说，职位已经是正厅级。对于把仕途看得比命都重的王沐阳来说，丢掉职位就等于说是丢掉了命。
所以，这个问题让他很难回答。
按照正常逻辑，实话实说肯定是没有毛病，但是对于官场，只懂得实话实说，那就是不成熟，那叫傻。
否则，赵高怎么可能指着一头鹿偏要对胡亥说是一匹马，而群臣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不承认那就是一匹马？
难道说群臣都瞎了吗？
愁你才瞎，那叫政治成熟！
当然，如果他说有，看上去是维护了张敬民，但是张扬可不是胡亥，如果张扬进一步追根究底呢？
这不是明摆着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了吗？
而就在这时，张扬又提醒了王沐阳一句：“王秘书长，你怎么了？”
王沐阳的反应也不慢，哭丧着脸说道：“张局长，我这不是在想吗？”
“可是，张敬民昨天问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多想啊！”
张扬接着说道：“这样吧，你把昨天后面接电话的那个人叫来，我直接问他吧！”
王沐阳心想，坏了，就连他都没法面对张扬的质问，下面的人那点心理素质还不得把实情都说出来啊！
想到这里，王沐阳终于下了决心，对张扬说道：“张局长，我昨天撒了谎，张敬民书记从来也没有安排我帮他办理出国申请，我只是……怕他……”
张扬又问了一句道：“你确定吗？”
王沐阳大声回答道：“我确定！”
“不会再改了吧？”
“不会！”
“好，”张扬说道：“王秘书长，谢谢你的配合！”
张扬说完，带着羽荞和杨铁柱扬长而去。
三人上车后，杨铁柱问张扬道：“张局，我们去哪？”
张扬回答道：“中纪委。”
半个小时后，当他们的车停在中纪委办公大楼停车场的时候，张扬把电话直接打到中纪委书记江执中办公室的座机上。
铃声响了差不多十次后，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喂，谁呀？”
“我是张扬！”
“啊，张扬啊！你有什么事吗？”江执中装糊涂道。
张扬很不客气地说道：“江书记，我们国安部这边有一个案子涉及到了一个重要人物，需要中纪委一起联合执法，所以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面对江执中，张扬权衡利弊之后都没有提及自己这个中纪委特派员的身份。
只有以国安部的身份出面，江执中才不好推诿。
江执中也听出来了，张扬这是在给他施压。
江执中老狐狸哈哈一笑道：“张扬啊，你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生分了，一家人偏要说两家话？”
张扬说道：“江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但是江执中却说道：“我可能一会还要出去，估计等你赶到的时候……”
还不等江执中说出后面的话，就被张扬打断了：“江书记，我已经到你们楼下了，占用不了您多少时间，就几分钟。”
江执中的脸当下就拉长了。
“呵呵！”江执中呵呵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就听见从江执中的办公室里传出吵架的声音。
“江书记，我就想问问，现在有这么多的证据摆在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双规张敬民？”
江执中拉开抽屉，也从里面一把抓出一沓材料往桌子上一甩，怒气冲冲道：“张扬啊，你以为就你手里有张敬民违纪违规的证据吗？你好好看看，你以为我就没有吗？”
张扬不解道：“江书记，那你害怕什么？不会是你跟张敬民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混账！”江执中猛地一巴掌拍到面前的那沓材料上，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你懂个屁！”
而就在这时，杨成林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
杨成林一进来，俩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杨成林来到二人跟前，把桌上的材料大概翻了一遍才对张扬说道：“张扬，你可能真的误会江书记了！”
张扬瞪了杨成林一眼道：“我误会他什么了？误会他眼看着张敬民跑路都无所作为吗？”
张扬的话又把江执中激怒了。
“好好好！张扬，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妨给你们交个底！
“你以为我眼瞎吗？你以为抓一个张敬民就能解决问题了吗？错！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昨天就动手双规张敬民，那是因为时候还不到！
“今天你们双规了张敬民，明天就有人会给他擦屁股，后天就会有人把屎糊到你们身上，就你们俩做事这么莽撞，我能放心任由你们胡来吗？”
江执中说到这里，张扬和杨成林二人似乎都听出一点意思来了。
可能他们真的误会江执中了。
但是，尽管被张扬逼到这个份上，江执中还是没有说出实质性的内容，只是有所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