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和洛清月，无疑是如今的赵昊最痛恨的人了。
但他现在不得不抓住这可能是最后仅有的机会，替自己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赵昊咬紧了牙关，继续说：“江明！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放过我！”
赵昊的慌乱，让江明都有些意外：“赵司长，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都知道我是谁了，你真的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
“我现在能帮你的，就是让你少受点罪，早点去阎王殿受审。”
“你要不肯配合，无非就是自己多吃点苦头罢了。”
赵昊旁边的黑哥翻译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歪嘴一笑。
这种话题，是他们的最爱。
他用略显蹩脚的龙国语插起了嘴：“脚趾，手指，可以切！”
“需要的话！可以打吗啡！想要哪里，都能切！”
黑哥这句话把江明和赵昊都干沉默了。
赵昊眼泪开始不受控的流，低声哀求：“别，求求你们……别这样……”
尽管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也不会有人愿意在死之前忍受酷刑折磨。
江明抿了抿唇，有些苦恼的眯了眯眼。
洛清月笑了笑：“就说他们喜欢乱来。”
江明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赵昊，其实我也没有太多问题想问你。”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
“宋莹，你应该认识吧？”
不等江明说更多，心理防线全线崩溃的赵昊含着泪咯咯笑了。
“是！我承认！是我干的！是我让宋莹介入了你的家庭！”
“宋莹是我的女人！江诚就是我的亲儿子！”
“这都是因为韩霜，她羞辱了我！”
“以我的身份，前途和条件！我主动求娶她！她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还要和江有为那么个垃圾私奔！”
“为了那么个蠢货废物，她甚至不惜和韩家断绝关系！”
“我不甘心！我想让她后悔！想让她来求我！”
“但她从来没有多看过我一眼！”
“即便是我正式北调，入了财政司，她在我面前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离开了韩家，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北漂小老板罢了！她凭什么拒绝我！？”
“我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甚至就连江有为有了别的女人，她都还是对我不屑一顾！！！”
“我就是受不了她对我的这种态度！！！”
“是我让宋莹说服江有为动手，制造车祸杀了她！你满意了吗！？”
赵昊一口气直抒胸臆，激动得胸膛直鼓。
然而守着手机的黑哥觉得他太吵了。
皱眉用土话质问起了翻译：“这个煞笔他特么的怎么这么特么的吵？他在哔哔些什么？他怎么敢对老板大喊大叫？”
翻译也皱眉用土话回答：“这煞笔好像在说他看不惯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拒绝了他，他就让人弄死了那个女人。听起来那个女人和老板认识。”
“艹！这点破事特么冲老子嚷嚷？拿锤子砸碎他两个脚趾头！”
洛清月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无语，但没有出口阻拦。
江明多少有些震惊。
整个人脸色沉了下来，还在发愣。
很快，视频里就传出了一声闷响，以及赵昊杀猪般的哀嚎和哭声。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江明本来以为，这件事应该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尾声而已。
此时此刻，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
他忽然觉得，很多事都变得十分可笑。
一切的根源，都只因为母亲拒绝了这个赵司长的求婚？
指示宋莹挑唆江有为下手的，也是赵昊？
母亲知道江有为有外遇，却还和他一直生活，为什么啊？？？
视频里赵昊被暴击和殴打的同时。
洛清月转头看了眼江明。
看见他脸上凝重的哀伤和彷徨，她轻叹了口气，贴在他脸颊旁，牵住了他一只手柔声说：“阿明，百年前，龙国立国之时，赵家便是开国重臣，又一直忠于萧家，拱卫左右。他们在龙国中枢，已经耕耘足足百年。”
“赵昊这样的人，从小含着权利的金汤匙长大，可以说从小到大，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
“他的情妇不下百人，私生子的数量，也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在他这样的人眼中，并没有常人眼中的礼仪与道德。也根本没什么对错。只要是利于他的，合他心意的，就是对的，反之，便都是错的。”
“有人敢忤逆他，违背他的意愿，他就会想方设法让对方后悔，破坏对方拥有的一切。”
“他被这些人抓住，已经关押了一段时间，受了不少刑，现在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精神上应该已经崩溃了。”
“他所说的事虽然大体应该是真的，但你也不用全信。”
“坦白说，我之前也有些不解，为什么……妈在立下遗嘱之时，不直接和江有为离婚。”
“但上次见过你外公后，我就想通了。”
“她……恐怕一直都不知道江有为和宋莹的事。”
“你小时候，应该也没有丝毫察觉吧？”
江明愣了愣。
经洛清月提醒，江明回想了起来。
的确，和她说的一样。
尽管江有为和母亲偶尔会发生一些争吵。
但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相安无事。
在外人眼中，江有为甚至一直是顾家好男人，韩霜是事业有成的精明女老板。
江有为把宋莹领进家门之前，江明是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
他一度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因此刚开始一段时间，他和宋莹母子的矛盾，可谓剑拔弩张。
“……是，我以前，从未想过，他在外面，还有另一个家庭。”
洛清月继续小声说道：“我想……按妈的性格，如果她真的知晓宋莹的存在，应该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更有可能，她并不知道此事。最多只是感到，和江有为的感情没有过去那么亲密了。”
“她的大多心思，应该都放在工作和你身上，虽然觉得夫妻感情有了变化，但也没有太多余裕去顾及这个问题。”
“她立遗嘱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察觉江有为有问题。”
“我确认过，她出事那年，正好是赵昊正式调入财政司的时候。”
“更何况，以江有为的能力，仅凭钱，怎么使唤得动三个警员给他做伪证，还能给他们都在新泽兰安排好后路？”
“想必，是当时赵昊恼羞成怒，告诉了妈江有为外遇的事，妈也不相信，可能还冷言对他说了什么，才让他彻底动了杀心……”
“妈虽然不愿相信江有为背叛了家庭，但她对赵昊的能量一定是了解的。她感到自己激怒了对方，而且也一定程度对江有为起了疑心，才会仓促立下这么一份遗嘱。”
“或许她也开始有了打算调查江有为，切割财产的打算。只是在她确认这些事之前，江有为就在挑唆下，对她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