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城,
东宫。
陆瑜独自坐在李泽渊的书房中,翻看着一本古籍,喝着东宫太监首领杨超沏的临安茶。
自从他听从太子的安排,向李泽岳寄出那封信开始,
几乎每天,太子都会叫他入东宫,陪他商讨政事。
今日是大朝会,陆瑜品级不够,自然是不够参加的,
但他清晨当值时,一到翰林院,就收到了东宫唤他的消息。
他到了东宫后,就在书房中等着,等太子殿下下朝。
无聊倒是不至于,东宫书房藏书不输蜀王府,还有好茶招待,陆瑜自然不会嫌什么。
只是……
日日到东宫,陪着太子殿下,
都快成太子府属臣了,
老子这二爷党扛把子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陆瑜在书房中等了好久,听得屋外有女子聊天嬉戏声,渐行渐远,好像是往后宅行去。
他也不敢探头,生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只是……他好像还听到了什么……但也不是很真切。
“遥丫头,你好不容易入宫一趟,还想着跑到东宫陪姐姐说话,姐姐心里当真高兴。”
“姐姐,妹妹在如云观闭关一月,前些日子刚刚突破,昨日方才返回京城。
妹妹知道姐姐有孕,心里想着姐姐的身子,便想着过来看看姐姐,看着姐姐不嫌清遥叨扰,妹妹心里才算放心。”
“行啊,遥丫头,一声不吭到九品了,你可吓死姐姐吧。
可惜啊,咱姐妹俩同出将门,你是天赋异禀,可姐姐我啊,这一辈子是没练武的命了,只能看着你这苗条身段,过过眼瘾了。”
“姐姐……我如云观为女子门派,有修身塑形之法,专为我等女子所修,并非功法,类似于拳法套路,妹妹从观中临行前专门向师父讨教的,想着学来教给您。
此功并不繁琐,只是几个动作加上呼吸之法,您每日清晨打上两套便是,也不费功夫,清晨一口先天真气,呼入吐出,对您肚子里的宝宝也有益处,此功也不累,说起来,对您生产后的身材恢复也有好处。”
“可当真如此?
遥丫头有心了,你我姐妹相识十年,我可当真没看错你这妹子。
云心真人那么大年纪,还显得如此年轻,她研究的法门想来绝对有独到之处,快教教姐姐。”
“姐姐……师父还没四十岁呢……没多大年纪……”
“行了行了,知道你维护你师父。
可话又说回来,跟咱比起来,云心真人可确实算黄花大闺女不是?
我是马上要生孩子了,你再过不了几个月,也就要成婚了。
你那师父……嘿嘿。
唉,想起三个月前,你家那位在夜里在摘星楼放的烟花,可当真羡煞姐姐了,多好啊……
不像我家的这个,懂个什么啊,只知道忙来忙去,要么就是养些花草,一点不知道疼人。
三个月前,你家那二殿下去养心殿,向奶奶请婚,那时候就想着娶你了。
哼哼,咱姐妹认识那么长时间,我自然知道你什么心思,早早的就跑到奶奶那,看你家那位怎么表现去了,我怕他不好意思开口,还主动帮他向奶奶提的那日烟花之事呢!”
“姐姐……”
“唉,不用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快别喊姐姐,叫声嫂嫂听听。”
“……”
“怎么,你这丫头当真贪财,不给红包还不叫不成?”
……
陆瑜继续坐在书房中读书品茗。
没再多等多长时间,太子便走进了书房。
今天,李泽渊其实很高兴。
听下人说,后花园里,他种的月季开花了。
但他刚下朝,还没有去后花园中欣赏自己的成果。
书房中,李泽渊和陆瑜相对而坐。
“孤那弟弟,祁王叔的儿子,李奉,昨日进京了,今天奉召上朝。”
太子端起太监杨超给他倒的茶水,不顾形象地咕嘟一大口,道。
陆瑜挑了挑眉毛,他想起前些日子夏宁给他来信所说之事,知道李奉早在燕州便与李泽岳见过面。
可李泽岳这家伙从离京后就没给他来过信,所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给他说,具体情况他也一点不清楚,也没办法帮那家伙分析这些事情。
让他这二爷党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这就让陆瑜心里很幽怨了。
陆瑜摇了摇头,叹息着,疑惑道:
“祁王世子入京,所谓何事?”
“有两件事,一件是前些日子陛下遇刺,他身为亲侄子,自然要前来问圣躬安。
另一件事,是他相中了辽东袁家女,五大家之一,李奉身为宗室子弟,还是想请太后她老人家赐婚。”
太子笑着道。
“就这两件事?”
陆瑜皱起眉头,他可不认为离京二十年的祁王,主动让自己儿子回京,就为了这两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回京关心皇帝圣体康健,这完全就是屁话,那么多年过去,你在辽东当土皇帝,太祖皇帝驾崩时也没见你向京城问过一句话,这会陛下遇刺,你派你儿子来了?
至于另一件事,听着更是可笑,
你祁王家那么牛逼,在辽东不是想娶谁娶谁吗,用得着请太后她老人家赐婚?
图个落叶归根,喜庆?
陆瑜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他反正不认为这两个理由能站住脚。
“孤……其实也想见见孤的这位堂弟,看看他到底什么心思。
所以,孤直接把他叫到东宫,来吃午饭了。
他答应了,下朝后与孤说,他先回府换上常服,稍后便进宫来找孤。
你就在这陪着孤,一块吃午膳,看看这小子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