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你家程将军。”缪言说罢,那人复又施礼转身地离去了。
看了看那酒葫芦,缪言对着孔贵使了一个颜色。孔贵赶快从葫芦里倒出些酒,用银针探了探,又抿了两口,这才面带喜色地转头对缪言道:“将军,这酒,好像是也能饮用。好烈!好烈!而且真香啊!”
“嗯,给我尝尝。”缪言面无波澜地接过酒盏,浅尝了一口,然后呸!
能喝是能喝,但是谁家好人喝花椒大料桂皮泡出来的酒?酒的浓度是够高的,可却只是适合炖肉。
掐灭了偷酒喝的小心思,缪言这边的人老老实实地炖起了肉来。只有孔贵那个缺心眼的,做贼般地偷藏起了一葫芦酒,那长满胡子的脸上,笑得跟朵红毛丹。
陶巅左右无事地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这边的兵卒有几个因为抓野猪而受伤的。陶巅十分鄙视地骂了一句:“废物!”然后随手扔了几瓶金创药给他们。看了看天色,他也命人埋锅做起了饭来。
没一会儿,一锅锅的米饭就全都焖好了,伴着早上剩下的汤汁碎肉,将近2000人吃了一个透饱。
陶巅以前就对这种大铁锅的柴禾焖饭觉得很好玩,因为上面的米饭盛完后,底下会有一大片黄黑色的发焦锅巴。
正好自己闲着没事儿干,所以他便命人到了些米糠油在一个锅中,将所有锅里焙干的锅巴切碎后扔在了滚开的油中,没一会儿就炸出来了金黄酥脆的零食锅巴。
“姚筝,去牛车上把烧烤蘸料拿来,倒在一个盆里,将炸好的锅巴放在里面颠,务必让锅巴裹满烧烤料,这料里全是芝麻和苏子粉,特别香。”
姚筝闻言赶快去取来一袋黄褐色的粉末状调料。依照陶巅的说法做好了锅巴以后,姚筝便命人将这些锅巴分装在油纸包里,按将官等级逐个分发下去。
当姚筝正要将剩下的半小盆分发出去的时候,陶巅一按他的手,然后随手从盆中取出一大块锅巴塞到了他的口中:“傻子,就剩这点儿了,你还往出给,给我的亲兵全都分了。”
“是,公子。”姚筝嚼着酥香鲜辣的锅巴,眼睛里面亮闪闪的,活像一只含泪而食的大狗子。
陶巅一见他这幅模样,笑着地扯了扯他的腮帮:“行了,记住以后得空,这种锅巴就这样处理。老子这辈子,不做好吃的就能死。”
转头看看已经吃完了饭的兵卒和劳工,陶巅蓦然发现,在这种粮食为神的世界里,大家的碗都是不用刷的,因为好多人都已经用舌头将碗给舔干净了。也就幸亏陶巅给他们的大竹碗没有那么深,否则舌头短的就得看着碗干着急。
不过不刷碗还是很不好的。时间长了容易长细菌。所以陶巅又命令他们 用烧开的雪水消毒了一遍所有人的碗筷,将餐具全都收好,这才又开始干活儿。
这样的事情重复重复又重复,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们才将陶巅放出来的水稗草全部都收割完毕。
这几天,别说人每顿都吃到撑,就连牛马骡子都是吃得十分的饱。
接下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收割的东西了。陶巅看看车上的粮草,就觉得这些东西得消化消化再说了。
昨天和今天的上午,这边的稗种又收获了将近3万斤,而前面的也弄到了4万斤。陶巅坐在白龙马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拒绝雪盲。
前后左右,全都是亮到让人流泪的一片白色。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今天阳光很明媚。所以陶巅沐浴着阳光晃了一会儿,便抬腿飞上一辆牛车的车厢之上。盘膝而坐地吐纳了好一会儿内力真气。
突然,他耳尖一动,然后就迅速地举起了胳膊。“唰!”一道灰影掠来,陶巅的胳膊上多了一只游隼。
陶巅将游隼 腿上竹筒里的纸条拿出来展开,一眼就认出了梁沛的字体。
梁沛在信中言简意赅地说,这几天城墙修建得初具规模,因为桃源山庄的待遇很好,所以有很多听到消息的附近村民也想挤进来混个饭吃,不过不知为何,他们进了山就会迷路。
而且澹州城的厢军又送来了一批流民。
最初跟着来的厢军已经全都回去了。这批送流民来的厢军是应澹州知州的命令想讨明年这几十座山的赋税与桃源山庄中流民的人头税的。
知州说,根据大齐律法,15岁以上56岁以下的成年人每人需缴纳112钱。
商人、奴婢则每人需缴纳224钱。整个山即便是有优惠,估算下来也是要收1万5千两的白银赋税。加之人口今年的赋税共为3万 8千两白银。
桃源城里已经垒砌起了好多房屋,整个城池已经有了城池该有的模样。好多手里有余钱的,也都租下房屋,开起了酒肆茶坊。城中的人口已经安居乐业了,而那些刚被送来的流民则被厢军扔在山外的雪地,缺衣少食,哀鸿遍野。
梁沛看后十分的于心不忍,所以就请示陶巅应该怎样办。
陶巅看完这封信后,便带着游隼跳下了车顶,回到牛车里,他拿出纸笔开始给梁沛回信:
“汝等行事得力,殊为可嘉。此桃源境乃吾之净土,断不可令闲杂之徒妄入。
吾离境之际,尤当谨严守护。今人手已备,此后再有来者,一概逐之,勿使近身!
赈济流民,本是澹州知州之职分,岂容其屡求于吾,妄图将繁杂诸事、无用之人,皆抛诸于此地,恶也!
然吾素怀好生之德,知纵遣此流民归乡,澹州之酷吏亦不当纳之。
故汝当速将暖棚余众,尽皆并入一营,有屋者可皆入屋。将所腾出之暖棚,分设于桃源山外,每日施粥以济之。令其上山拾柴,扫雪为务。以吾赐汝之石,选其精明强干之少年,入山尽力,余者待吾归而决之,勿使饥民饿毙于山野即可。
书院与护卫队,为吾之根本所系,近期务必全力扶持,不得有丝毫懈怠!诸孩童处,需严加督管,吾之新生儿郎,必使其文武双全。
今吾困于粮草押运诸事,难以脱身。待归期既定,自当知会。若有要事,即放鹰隼来报。”
写完以后,陶巅将信纸装入鹰隼的竹管内,喂足了兔肉,就将其放出了牛车。
放飞了鹰隼以后,陶巅突然就觉得有些烦。
他这性格,本来也不是什么图谋天下之辈。现在被一堆琐事埋陷,还真是有些烦不胜烦。
“懒龙。你本来就是这个性子。龙族是什么样儿的你可能都忘了。这些长条们喜欢修炼就修炼,不喜欢修炼就找个地方睡觉。
有时候一睁眼 一闭眼千年就已经过去了。
人间的野鹤闲云说的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无论是人还是鹤都太渺小了,没法与你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灵兽相提并论。凡人,皆是命如蚍蜉,朝生暮死。”清灵此时悠悠地在空间里开了口。
“啊。我知道了,我果然是忘了以前的一切。现在我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啊~我想睡觉。”陶巅何止是不想做事,现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卧槽你,你不会是困倦期来了吧?什么叫困倦期?就是我刚才说的找地方睡觉啊。
龙这东西,是灵物之首,即使睡觉也是得有天地灵气滋润着的。而且这天地灵气还不是普通的灵气,必须得是精纯中的精纯。所以你最好是在云中巢穴里入眠
你现在不能睡啊!我上哪儿给你找灵气去啊?”清灵此时还真是有些紧张了。
“啊?那怎么办?我这还押运粮草呢。再说我龙什么龙?我现在不就是个魂魄吗?这身体不是我的,我怎么还能觉得困?”
“你傻啊?魂魄与肉体契合的时候,肉体是绝对会受神魂影响的。再说困不困 是神魂的事儿,也不是肉身能说的算的。”清灵再次解释道。
“卧槽你知道的真多。像你这样的一般都会被 灭口的。”陶巅关紧牛车的门,闪身进入空间,继而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清灵的脚下。二话不说,闭眼就睡。
清灵见状急忙飘身下落,蹲在陶巅的身边查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陶巅还真的就要进入睡眠期了。
从陶巅残存的龙魂记忆里来看。这家伙以前是在云端里生活的,几乎都不怎么离开云朵。
云龙就是喜欢找一处云朵,吐气将其固化了以后整理成巢穴。而在水中的龙才会找 一处隐蔽的海源,或是江河里的深水域作为巢穴。
陶巅的前世困倦期非常不定,身体吸收天气精华到一定时期就会伏在云朵里睡去。这样的睡眠时间有长有短。
可是,现在清灵根本就不想研究一条龙的习性。以现在形势来看,这家伙要是睡着了,别人就不一定能让他活着第醒过来了。
人在无知觉状态中会遭遇到什么,估计所有人都想听。
作为陶巅这一世的灵魂搭子,清灵想了想,还是斥资1000魂力值就此事询问了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