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拜见过祁澈以后,为首的中年龙虎山紫虚天师就向好奇看着他们的陶巅率先拱手,笑容暖如春风地:“这位便是程小友吧?久闻小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说话间,他袖口微不可查地划过一道弧线,指尖暗掐“临兵斗者”的起了手诀,指尖凝起的微光顺着袖风隐入空气,一道道家探查妖气的“清眼咒”暗中就被他给打了出来。
陶巅只觉得这道长身上的气势一凛,也没当回事,只当是紫袍天师行走间都会带着威压,于是便拱手回礼:“天师客气了。今日能够得见诸位紫袍,才是程某人的三生有幸。”
他的话音刚落,紫虚身侧的青城山虚谷子道长已经看似不经意地取出了一个罗盘。那罗盘刚一对向陶巅的方向,盘上的铜针就突然剧烈地震颤,针尖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斜斜地指向陶巅,却又在触及到他方向的时候时猛地弹回,继而疯狂地在盘面上来回打转。
“哎?这位天师,请了请了。您这罗盘挺有意思啊,还会自己转,哎?它怎么转这么快?是不是抽风了?(上手拨弄了一下)嘿嘿,还挺好玩的。能借给我玩玩吗?”陶巅说着,就有些摩拳擦掌地想要跃跃欲试。
虚谷子面上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罗盘,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道:“啊,让小友见笑了,不知小友师从何处啊?”说着这话的时候,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却已捏起“八卦定位诀”,指尖在掌心飞快推演,试图从陶巅的气场上寻出半分妖气的踪迹。
“呃,我师父叫清灵,散修,你们都不可能见过他。他行踪无定,连我都轻易找不到他。”陶巅说着,还向虚谷子那边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发条控制,波动这样大,肯定是遇到什么特别强烈的磁场了。难道它这指针是自带磁性的,不能吧?我怎么看这指针好像是铜做的呢?
而他向虚谷子一靠,虚谷子就赶快借故地向旁边一躲。
此时站在陶巅斜对面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玉阳真人,,正用用手指暗地里轻叩着腰间的玉佩,就在陶巅凑过来看罗盘的时候,那玉佩上的八卦纹路突然泛起莹白微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嗖第一下就传遍了玉阳真人的全身,弄得他不由自主且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哆嗦。
玉阳真人暗地里稳住心神,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陶巅周身,脑中却暗运起“观气术”来查看陶巅的炁场。
道家观气讲究“望气辨形”,常人之气或青或赤,妖邪之气多带灰黑,可这陶巅的周身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薄雾般流动,视之温润却又带着不容窥探的威压。
玉阳真人试着向陶巅的那边凑了凑,腰间的玉佩微光却在触及陶巅周身金光的时候便悄然黯淡,偷看了一眼玉佩,玉阳真人指尖微顿,眼底闪过一丝遏制不住的惊疑。
而性格向来耿直,不愿道心蒙尘的无尘道长的动作就有些直接了。
他也不顾陶巅的感觉,直接从袖中无声地甩出三枚铜钱。
那铜钱在空中一转之间,竟然瞬间形成了一个微型“三才阵”。他口中默念“乾三连,坤六断”的卦辞,指尖掐算“梅花易数”,试图以陶巅的生辰起卦。
可铜钱在空中转了三圈,竟齐齐地坠落在地,卦象散乱到了不成体统,就连最基础的“六亲定位”都无法推演,仿佛是有股无形之力打乱了他本该看到的天机,无尘道长捻须的手微微收紧,暗道:“好强的气运遮蔽……”
他在这里感叹的时候,陶巅听见后方的铜钱响声,猛一回头,一双眼睛顿时就锁定住了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无论面前之人是妖还是杀神,都是他应该畏惧避让的所在。于是他赶快赔笑地解释道:“哈哈,小友,在下有些事情不甚明了,所以遇事不决,即问春风,梅花卦,哈哈,我刚才起了一个梅花卦。”
“哎?你也喜欢起梅花卦啊?我也喜欢,因为这个梅花卦最合我心意了。你玩你的啊,道友,还有,我站在这里不碍事吧?”一谈到起卦,陶巅这回可是有些感兴趣了,看着这些天师的客气模样,他更加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是件有趣的事了。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站在最靠近门口的灵素子已经缓缓地展开一卷泛黄的《周易》残卷,那书页上凡人看不见的符文在他指尖拂过的=时,竟然闪起了一片紫光。
灵素子将目光落在陶巅眉心,暗地里施展开了“天眼术”。
道家的天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可他望来望去,眼中的陶巅依旧是个少年模样,只是轮廓的边缘似有一个巨大的虚影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就在虚影闪过之际,周易残卷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震颤,灵素子只觉眉心一阵刺痛,天眼竟被那虚影反震得强行闭上,他忙低头掩住失态,心中却泛起了莫大的惊涛骇浪。
这,这哪儿是妖邪能具有的灵力啊,这人身上倒像是有着上古灵物的气运屏障。
而他身边的云鹤道长见他动手了,也取出一柄桃木小剑,将剑身在掌心轻轻摩挲,剑身上刻满的“镇邪符”纹路顿时便逐渐发烫了起来。
借着与陶巅寒暄的间隙,他指尖对着桃木剑虚画“敕令”符文,暗中催动“辨妖剑”的灵力。
此剑遇妖则剑身泛红,遇邪则剑气凛冽。可桃木剑在他掌心始终温润如常,连符文的热度都渐渐褪去,仿佛陶巅周身的气息中和了剑上的灵力,云鹤道长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剑收回袖中,眼底泛起的疑色更加浓重。
“呦!桃木剑?道长你会抓妖啊?”陶巅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云鹤道长手里藏着的桃木剑。
“啊,略通一二,略通一二。哎?对了,小友,你对道家的结印精通几何?”云鹤打着马虎眼地回答道。
“呃,精通算不上,只是简单的从师父那里学得了一些。哎?道长,你肯定会结印啊,不妨让我开开眼?来来来,快来结几个印教教我。”陶巅笑嘻嘻地非得要看云鹤结印。
云鹤心里暗暗咬牙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正好不好意思明着结印抓妖呢。
于是他就一边口念 敕令抓妖咒,一边对着陶巅就快速结起了“缚妖印”与“雷诀”来:
“天雷隐隐,地雷轰轰。五雷降临,诛灭邪精。吾奉太上敕令,缚尔妖魔原形!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使,后有雷兵。妖邪现形,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敕!”
结完了一看,陶巅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见他不语了,还拍起了巴掌:“好好好!道长您这手指太灵活了!不过太快了,我没学会啊。”
“呵呵,无妨无妨,小友先看一遍即可。”于是云鹤又开始念辨形显真咒,这是针对隐匿妖邪,迫其现形的厉害咒语 :
“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吾开法眼,辨尔根苗。是妖是怪,是鬼是魈。太上有令,现尔本貌!若敢顽抗,定遭天刀!急急如律令!”
陶巅刚才还没觉出来什么,可是不知为何,越看这结印,尤其是“杀”的手势出来以后,他就越觉得无端烦躁愤怒了起来,而且出自本能的,他的脸一下就现出了一种极度危险的狰狞表情。
就在云鹤最后一个抓妖的手势打出来以后,他竟然唇肌上提,鼻子皱起地低吟了一声,他这一怒不要急,那边云鹤一口血就低头地喷了出来。
“呃,天师,你怎么喷血了?是不是灵力用得过多了?陛下,您看。”陶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祁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