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识合同文字,但协河医学堂与自来水公司的标识他却认得,合同金额亦一目了然。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双手微微颤抖,显然被合同金额所震撼。
赵安又轻啜一口茶,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露出一抹神秘笑意:
“因为我这二氧化氯杀毒保鲜液,不仅可用于自来水与医学堂消毒,还能对鲜肉、蔬菜进行保鲜,且保鲜时长至少可延长三日以上。”
“赵先生,你所言当真?”裴诺德声音微微颤抖,激动得霍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安,语气急切地问道。
毕竟,在那个尚无真正意义冰箱的时代,特别是肉类等昂贵食品与食材极易腐坏。
若赵安的消毒保鲜液真能如其所言,那将极大节约成本,减少浪费。
赵安微笑着转身,从背筐中取出一个玻璃瓶及一张说明书,递给裴诺德,说道:“这便是我公司生产的二氧化氯杀毒保鲜液,你可亲自检验其效果。”
裴诺德接过瓶子与说明书,定睛一看,顿时惊愕得呆立当场。
他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嘴里用法语急切地说着什么。
赵安不明其意,不禁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顾长河,眼神仿佛在说:快帮我翻译,他究竟在说什么?
经顾长河翻译,众人得知裴诺德竟不识汉字,场面略显尴尬。
不过,精通法文的陆小蔓即刻化身救场之人,为其翻译。
“那便多谢了,我先尝试一番。若这产品确有成效,我必定采购一批。”
裴诺德将信将疑地从赵安手中接过玻璃瓶与说明书,眼神中满是好奇,仿佛在审视一件神秘的宝物。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给男服务员。
赵安见状,自信一笑:“自来水公司与协河医学堂皆在使用,效果自然毋庸置疑。”
“既然他们都已采用,想必效果不会差。”裴诺德听闻,心中疑虑顿消。
裴诺德这边刚放下心,理查德便一脸恳切地望向赵安,眼神中透着渴望:“赵先生,我真心渴望向您学习钢琴曲目,但先前那种要求,我实难应允。”
尽管法国菜在与中国菜的较量中败下阵来,可让他承认法国菜不堪,他终究拉不下这个面子。
“学习并非不可,只是每首曲子的学费为一千大洋,不知理查德先生意下如何?”赵安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似在试探理查德的决心。
理查德听闻顾长河的翻译,惊愕不已,嘴巴大张,险些能塞进一个鸡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后仰,险些从凳上跌落。
他眉头紧皱,面露纠结之色,最终摇头说道:“赵先生,一千大洋一首曲子,这价格着实过高,堪称天价!”
“理查德先生,想必您如今也算事业有成吧?”赵安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转换话题,另辟蹊径。
理查德在欧美音乐界颇负盛名,此次受京城饭店之邀前来进行商业演出,旨在提升饭店的人气与知名度。
听赵安如此一说,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但仍故作谦逊地摇头道:“赵先生,您尚未回答我的问题,莫要转移话题。”
“理查德先生,既已事业有成,您是否觉得人生的追求已所剩无几?”赵安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理查德内心的想法。
理查德并未作答,只是凝视着赵安,满心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好奇心已被完全勾起。
赵安轻啜一口茶,稍作停顿,方才缓缓说道:
“然而,您有幸来到中国,又机缘巧合结识了我。在此,您不仅能学到独特新颖的钢琴曲目,还能品尝到前所未有的美食。这对于您而言,难道不是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赋予了您新的人生追求吗?”
理查德闻听此言,如遭雷击,眼中陡然迸射出光芒,仿佛瞬间顿悟。
他猛地起身,疾步走到赵安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郑重说道:“赵先生,您实在太了不起了!您不仅是卓越的钢琴家,更是伟大的哲学家。”
“您方才所言,犹如教堂的钟声,为我这迷途之人指明了方向。万分感谢您,赵先生,我愿聆听您的教诲,成为您忠实的追随者!”
言罢,他自觉站到赵安身后,不再提及学费之事,显然已将赵安视为钢琴老师与人生导师。
对于在欧美颇具名气的理查德而言,财富已非人生的主要追求。
而赵安的一番话,恰似一把钥匙,开启了他人生的崭新篇章。
陆小蔓与陈云烟目睹此景,难以置信,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甚至掐了掐手背,确认疼痛后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剧情的反转实在出人意料。
顾长河等人亦为之一震,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仿佛重新认识了赵安,心中暗自思忖:“此人竟还有这般深藏不露的一面!”
郝升堂一脸茫然,思绪纷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凑近张廷阁,以右手轻碰其臂,低声说道:“赵先生分明是位商人,且收费高昂。却未曾料到,这位在欧美声名赫赫的洋人,不仅不嫌价高,竟还将赵先生奉为人生导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赵先生绝非普通商人,他既是杰出的钢琴家,更是富有哲理的思想家,其才华已远超我们的认知。”
张廷阁同样愣了许久,才缓缓叹道,“老夫倒想将犬子送至他处学习钢琴,或许能让孩子领悟些人生哲理。”
“正是,赵先生才华横溢,堪称天纵之才,老夫亦有此意。”郝升堂望向赵安,脸上浮现出期许的笑容,仿佛已预见自家儿子学有所成的模样。
“赵先生,就凭您方才那番言语,若不去教堂担任牧师,着实可惜。这世间迷失之人众多,正需您这般的智者为他们指引人生的方向。”裴诺德瞪大眼睛,满脸惋惜地说道。
赵安转头看向裴诺德,微笑回应:“多谢裴经理夸赞。只是我事务繁杂,暂时无暇担任那些迷途之人的引路人。”
“实在遗憾。”裴诺德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表情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理查德躬身向赵安问道:“老师,不知您何时能为我授课,我已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