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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沧兴大陆 > 第166章 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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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城的午后,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折射出暖融融的光晕。

街边的摊贩鳞次栉比,撑起的布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绣着“桂花糕” “魔兽肉串” “法器修补”的字样。

吆喝声此起彼伏,混着铁器碰撞的叮当声、瓷碗相击的脆响,织成一张绵密的市井声网,将整座城池的烟火气都兜揽其中。

街角的糕点摊前,一股清甜的香气正顺着风势漫开。那是刚出炉的桂花糕,勾得往来兽人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频频侧目。

墨染就立在这香气中心,一身素雅的青衫裁得合体,衣料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微微起伏,衬得他挺拔的身形愈发壮硕。

尾尖偶尔无意识地扫过地面,带出几分慵懒。此刻,目光落在摊位上码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上。

那甜香熟悉得让人心头发软……是铭安最爱的味道,每次买回来,那只傻鹿总爱捧着油纸包,腮帮子鼓鼓地嚼着。

“阿庞,买点桂花糕,铭安爱吃。”

没有回头,声音温润,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仿佛那只总爱闯祸的小鹿下一秒就会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抢走油纸包。

身后的熊兽人熊庞闻言,厚实的熊掌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蓬松的棕毛被蹭得有些凌乱。

那张毛茸茸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瓮声瓮气的嗓音说着:“唔……师傅,师弟他现在不在斋内,出去历练还没回来呢。”

“瞧瞧我这记性……”

墨染抬起爪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耳廓微微动了动,嘴角却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柔和的弧度。

缓缓捋了捋颔下蓬松的雪白猫须,目光渐渐飘向远方,越过层层叠叠的屋顶,落在天际线的尽头,那里藏着坠玉城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兔崽子在外头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又闯祸。”

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像长辈对晚辈的念叨,可眼底深处却漫开浓得化不开的牵挂,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

他太清楚铭安的性子,看着懒懒散散,爱耍些小聪明,实则心肠软,遇事又总爱往前冲,最让人放不下心。

“唔,师傅您放心。”

熊庞憨厚地笑了笑,努力回想铭安平日的模样,认真地说道,“师弟虽然平日里看着懒懒散散,爱耍些小聪明,但真遇到事的时候,脑子可比谁都灵光,手脚也麻利,不会吃亏的。”

“哼,就算他机灵,也架不住性子跳脱。”

墨染轻哼一声,故作严厉地说道,尾尖却微微翘了翘,“居然都不知道写封信回家报平安,等他回来,看为师怎么收拾他!”

说着,又捋了捋猫须,眼底的笑意顺着眼角眉梢漫出来,哪里有半分真要教训人的样子。

“唔,师傅。”

熊庞忽然想起什么,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怕被旁人听见,“咱们斋内的规矩,不是不许在外头随意透露身份吗?就算师弟真写了信,也不会直接寄回斋里,只会送到常去的那家‘醉风酒馆’。不如……咱们先去酒馆看看,说不定有师弟的消息?”

墨染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点醒,抬起爪子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青衫下摆随之晃了晃:“对啊,倒是把这茬忘了!走,去酒馆看看!”

话音未落,便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街角那家熟悉的酒馆走去,青衫的衣摆在风里微微飘动,像一抹流动的青岚。

推开醉风酒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混杂着陈年米酒的醇厚香气瞬间扑面而来,将午后的微凉驱散得一干二净。

酒馆内人声鼎沸,三五成群的兽人或围坐在桌旁高声谈笑,或独自低头浅酌。

“客官,您来啦!”

酒馆老板是一只身形瘦小的鼬兽人,毛色呈深棕色,一双黑亮的眼睛格外灵动,转得飞快。

见了墨染,立刻颠颠地迎了上来,语气熟稔得像是见了自家人,“还是老样子,三坛陈年米酒?”

“正是,三坛老样子。”

墨染笑着点头,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掌柜的,最近可有寄给我的信件?”

鼬兽人老板搓了搓毛茸茸的爪子,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耳朵微微耷拉下来:“信件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位外地来的客官,这几日日日来店里,说是在等什么人,还特意问过有没有像您这样的老虎兽人客人来过。”

墨染的眼眸微微一眯,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探究:“是什么人?”

“恰巧,他今天也来了。”老板朝他使了个眼色,悄悄抬起爪子,指了指酒馆角落靠窗的位置。

墨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角落里,一张靠窗的方桌旁孤零零地坐着一位狼兽人。

他一身纯黑色的毛发油亮顺滑,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每一寸都透着力量感。身高不算特别突出,但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

单爪撑着桌面,另一只爪握着一只青瓷酒杯,正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酒液顺着杯沿滑入喉间,动作沉稳而克制。

哪怕只是静静坐着,周身也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气场,一眼便知是个久经沙场、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眼神锐利如鹰隼,偶尔扫过酒馆内的人群,带着几分警惕与审视,仿佛在筛选着什么,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墨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片刻,对着老板点了点头,便带着熊庞缓步走了过去。熊庞依旧憨厚地跟在身后,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目光老实地落在地面上,不随意打量。

“小兄弟,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岂不是太无聊了?”

墨染走到桌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语气亲切得像是偶遇的老友,尾尖轻轻扫过地面,带着几分随意。

夜无痕闻声抬头,眼眸淡淡扫了墨染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冷冽而锐利,却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缓缓移开。

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酒,周身的疏离气息愈发浓重,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旁人隔绝在外。

墨染却也不恼,反而毫不见外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木质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醇厚的酒香立刻漫过鼻尖。

“小兄弟每日都来此处,可是来寻什么人的?”

端起酒杯,仰头畅快地喝了一口,酒液入喉,驱散了些许凉意。

放下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夜无痕身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夜无痕握着酒杯的爪微微一顿,动作停滞了半秒,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

缓缓抬起头,这一次,眼眸认真地看向墨染,里面翻涌着探究与警惕,像在审视一个潜在的威胁。

声音低沉而冷淡,没有丝毫起伏:“你怎会知道?”

“这小店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地方,地处流月城边缘,若非有明确的目的,谁会日日来此消磨时光?”

墨染放下酒杯,摩挲着杯壁,让他的思绪愈发清晰。

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要么是在等待什么人,要么是想在这里得到什么消息,除此之外,别无他因。”

夜无痕沉默了片刻,眼眸紧紧盯着墨染,像是要将他的心思彻底看穿。

酒馆内的喧闹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兽之间无声的对峙。

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动:“那你又是何人?”

“我啊……”

墨染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这附近做些小生意的,卖卖消息罢了。若是小兄弟出的价钱合理,我或许能告诉你,你想找的人在哪里,或是你想知道的事。”

夜无痕的眼神微微一动,闪过一丝意动,握着酒杯的爪子紧了紧。

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良久,才缓缓说道:“一只独眼的老虎,值多少?”

“哦?”

墨染挑了挑眉,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再仔细说说?比如外貌、习性,或是其他独特的特征。”

“独眼,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下手狠辣,功夫极好,脾气暴躁,平日里喜欢自称‘丧某’。”

夜无痕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可仔细听,却能捕捉到一丝藏在冷淡之下的敬重。

“啊……原来是他。”

墨染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个老朋友,“他啊,便宜,免费。”

夜无痕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不解地看向墨染,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免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老虎莫不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企图?

墨染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笑得愈发温和,语气温柔了些,像在安抚一只警惕的幼兽:“不知小兄弟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找他?”

“他是我师傅。”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墨染端着酒杯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又快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了然与玩味。

重新打量起夜无痕,从他紧抿的唇线,到眼中深藏的坚定,再到他周身那股沉稳干练、隐隐透着几分执拗的气场,心中渐渐有了谱。

这孩子的性子,倒有几分像他那个暴脾气的师傅,只是多了几分隐忍与克制。

夜无痕见他只是静静打量,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在等自己付钱,或是觉得自己拿不出足够的报酬。

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金锭,“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金锭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喧闹的酒馆里格外突兀。

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消息。”

“不急,不急。”

墨染摆了摆爪,将那枚金锭推了回去,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我再问你一句,是谁告诉你,来这里能找到他的?”

夜无痕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沉默片刻后,吐出四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酒馆的喧闹淹没:“一只傻鹿。”

“傻鹿?”

墨染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试探着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可是叫铭安?”

夜无痕闻言,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像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个名字,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幅度不大,却格外笃定。

墨染看着他点头的模样,心中积压多日的牵挂与疑惑,终于像找到了出口的溪流,有了一丝着落。

那小兔崽子,果然没闯什么大祸,还懂得给人指岔路,倒是长大了些。

“这样吧,明日你再来此处,就能看见他了。”墨染放下酒杯,朗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胸有成竹。

“如果明日他来,我再收你的金锭也不迟。”

夜无痕见状,默默收起了金锭,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感激,又似是依旧警惕。

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淡:“那如果他没来,我要如何找你。”

“放心,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墨染笑了笑,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留下这句话,便带着熊庞转身向外走去。

酒馆老板早已将三坛封装好的陈年米酒递了过来。

熊庞伸爪接过,厚实的熊掌各拎起一坛,剩下一坛被墨染轻松提在爪里,两兽并肩走出了酒馆,身后的喧闹声渐渐被风吹散。

“唔,师傅。那位是师叔的徒弟?”

刚走出酒馆,熊庞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歪着。

“还不好说……”

墨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尾尖轻轻晃了晃,“便宜师傅配便宜徒弟,倒是相得益彰。不过他知道铭安,看他身上那股劲,倒有点‘组织’的味道,回去问问大咪再说吧!”

“不过这孩子还挺执着的,像大咪的性子。”

墨染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欣慰,“长了张嘴就知道喝,坐那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动嘴问问别人,真是一根筋。”

嘴里念叨着,好似这几个徒弟没一个省心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身旁提着大包小包的熊庞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温和……也就这孩子,最是憨厚踏实。

“唔,师傅……”

熊庞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地嘟囔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刚才免费喝了人家好几杯酒。”

“算了,没一个省心的。”墨染心里嘀咕着,毫不犹豫地把熊庞也划进了“不省心”的行列。

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道:“免费的才是最好的!”

说罢,一甩青衫袖子,提着酒坛,脚步轻快地朝着山顶的林间斋赶去,衣袂翻飞。

“大咪!”

还未踏入林间斋的大门,墨染的嗓门便穿透了庭院里的枝叶,传遍了整座斋内,带着几分戏谑与熟稔。

“我说了!不许再叫这个名字!”

一声暴躁的怒吼立刻回应了他,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墨染的面门而来,剑气破空,带着呼啸的风声。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

墨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起爪子轻轻一弹,爪尖的灵力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精准地撞上那道剑气。

“叮”的一声脆响,剑气瞬间消散于无形,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谁跟你客气了!”一道身影从庭院深处窜了出来,正是丧彪。

一身玄色劲装,脸上的刀疤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更添几分凶悍。

持一把长刀,刀刃寒光凛冽,直奔墨染砍来,气势汹汹,像是要将他劈成两半。

“哎!我可是有正事和你说!”

墨染不慌不忙,伸出爪子,精准地夹住了丧彪的刀身,指尖的力道让丧彪竟无法再进半分。嬉皮笑脸地说着,眼底满是戏谑。

“你这老虎嘴里说出来的话,丧某可是一句都不能信!”

丧彪用力收回长刀,脸上满是不屑,鼻孔微微翕动,却没再动手。

“我可是有你徒弟的消息!”

墨染微微一笑,收起了嬉闹的神色,故作高深地说道。

“那孩子……”丧彪一听,原本暴躁的神色瞬间凝固,眼眸微微垂下,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那孩子在哪?”

墨染却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爪子轻轻搓了搓,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你!你就是这么做大哥的?”丧彪看着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又无可奈何。

“可别这么说,亲兄弟明算账!”墨染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丧彪狠狠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锭,“啪”地甩在他面前的石桌上,金锭滚动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说废话。”

“老地方……”

墨染收起笑容,留下三个字,便带着熊庞转身走进了斋内,背影轻快,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唔,师傅,您明天不会还要收师弟的钱吧。”走进庭院深处,熊庞忍不住小声嘟囔着,目光落在自己爪里提着的、用他炼丹卖的钱买来的生活用品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当然!”墨染回过头,理直气壮地说道,眼神里满是“理所当然”,“养活斋内的一大家子很费银子的!柴米油盐、丹药药材,哪样不要钱?”

熊庞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吱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