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长安下了雪。
城里城外,白茫茫一片。
人们身上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显得有些臃肿。
赵永澈和林星眠一行人进城的时候,雪刚停,地上的积雪很厚。
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赵永澈正专心地骑着马,路过云锦酒楼,看了一眼便继续前进。
坐在马车内的林星眠发现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疑惑地探出头来,望着赵永澈问道:“永澈,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我家。”赵永澈回头,耐心解释,“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再次出现,伺机而动,你一个人住在酒楼不安全,我家守卫森严,足够保证你的安全。”
林星眠微怔了下,笑着问:“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如此在意我的安危?为何对我这么好?”
赵永澈眉头一皱,笑了一下,反问:“我不喜欢你,就不能在意你的安危,不能对你好吗?”
“额……”林星眠噎住,“你不怕他吃醋吗?我是说,你对我这么好,不怕你的心上人吃醋吗?”
赵永澈想了想谢惊澜吃醋的样,眸中浮现些许笑意,“不怕,只要解释清楚就没事了,而且他能理解我,因为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朋友之间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林星眠微微失神了片刻,扯着唇角说:“能有你这个朋友,很不错。”
赵永澈笑而不语,看向前方。
很快,赵永澈带着林星眠安然无恙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尚书府,府中上下皆是一片喜气。
赵永澄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
由于赵永澈前脚为救林星眠一路追到北疆,后脚又带着她回家住,可谓是照顾有加。
赵长风和何昭月他们都以为赵永澈喜欢林星眠,一整天都拉着林星眠问东问西。
何昭月高兴之际,还拿出了以前为未来儿媳妇准备的玉镯子,笑眯眯地对林星眠说:“眠眠,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我这里有个玉镯子,希望你能喜欢。”
林星眠看到那用和田玉制成的一镯子,惊了一下,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赵永澈和赵永澄同样有些惊慌。
“娘,你不是说,这镯子是给二哥未来的妻子准备的吗?你是不是拿错了?”赵永澄率先开口,明着告诉林星眠这东西的意义非凡。
闻言,赵永澈掩唇轻咳,“也可能是娘改主意了,给我未来的伴侣准备了别的礼物。”
一旁的林星眠瞳孔地震,意识到何昭月误会了她和赵永澈的关系,急中生智,笑着说:“我就说这镯子怎么一看就如此贵重,原来是夫人留给未来儿媳的,作为永澈的朋友,我要是收了,恐怕会让人误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会给永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镯子我不能要。
但夫人会想着将这镯子送给我,必然是对我一见如故,正巧我也是,若是夫人不嫌弃,我想认您做义母,就是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
看到三人的反应,何昭月迟疑了片刻,看向赵长风。
赵长风算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忙打圆场,“月儿,既然林姑娘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何昭月一听,连忙放下玉镯子,握紧林星眠的手,喜笑颜开道:“能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做义女,我当然愿意。”
林星眠喜上眉梢,毫不客气地喊道:“义母!”
“欸,好孩子。”何昭月抱了抱她,心中的尴尬一扫而空。
呼……
赵永澈和赵永澄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几人有说有笑地待了一段时间,林星眠就被赵永澄拉出去玩了。
赵永澈本来也想开溜,但赵长风叫住了他。
赵永澈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笑得一脸心虚,“爹,你叫我还有什么事吗?”
赵长风背着手走到他身侧,哼笑一声道:“说吧,你心里究竟装着谁?”
何昭月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爹、娘,我心里没装着谁,你们别瞎猜了。”赵永澈装傻充愣,咬死不说。
“呵,你是我们生的,也是我们一手养大的,你最近的状态是为了什么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不明摆着就是心里有人了?
我们一直等着你自己说,可你呢?藏着掖着,好像有喜欢的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一样。
我们就只能猜来猜去,听说你为了救眠眠拼死拼活一路追查到北疆,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她,谁知道竟然闹了乌龙。
要是你早点告诉我们,就不会闹这么一出。”
“澈儿,喜欢一个人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必藏着掖着,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们,就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亦或是对方身世背景不好,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你喜欢,只要对方人品不差,我们都会支持你。”何昭月接着他的话,边说边走了过来。
赵长风点了点头,“没错。”
赵永澈看着面露柔情的两人,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思来想去,他试探性地问:“那如若……他不能为我生儿育女,你们还能接受吗?”
赵长风和何昭月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沉默地交流了一下眼神,点头道:“能。”
赵永澈愣了一瞬,继续道:“你们真能接受?不会是想等我们成亲之后,再让我纳妾生一堆吧?那可能不行……我喜欢他,无论是心里还是身边都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他也不会允许我身边还有别人……”
赵长风和何昭月心神一震,又对视一眼。
何昭月轻轻叹了口气,“也可以,你们将来若是想要孩子也可以找旁支过继一个,实在不行收养一个也行,你们若不想要那也没事,两个人简简单单的,不用操心孩子,也挺好。”
“当、当真?”赵永澈有点不可置信,也有些激动,“你们当真不介意?”
何昭月颔首,“她不能生育又不是她的错,更何况你们两情相悦,我们可不想看你为失去她痛苦,因此抱憾终身。”
“爹,娘……”赵永澈感动得鼻腔泛酸,热泪盈眶,“你们对我真好。”
说着,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两人。
赵长风哼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背部,“臭小子,我们对你这么好,你还不赶紧告诉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