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跑,从教堂、教堂外的草原、城镇......
在无数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下,修女不顾以往的礼仪,如同疯子一样急速奔跑向一个方向。
最后,她停在了一片黑百合花海。
象征着诅咒和死亡的黑百合花海在微风中慢慢激扬起一层层“波浪”。
修女孤单的身影站在黑百合花海中。
一个简陋的草屋出现在修女的眼前。
这里是救赎者的住所。
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怪人,这个从来只在坟墓、教堂追悼会才能看到的人。
这个自诩救赎者的疯子却和教堂的神父关系很好。
修女急匆匆地推开了草屋的门,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对方似乎在盯着漏风的屋顶发呆。
听到塞西莉的声音,对方才转过头来。
陈玄的脸出现在眼前。
但塞西莉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只是带着愤怒、急促、不安的语气质问道:
“我的孩子呢?”
“死了。”
救赎者陈玄只是淡淡地回道。
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动物。
塞西莉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死了,他自己选择的死亡。”
“你在说什么?”
塞西莉如同神志不清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陈玄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死亡并不是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这只是一种选择,每个人生来就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塞西莉的感觉自己险些有些站不稳,她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你在说什么?”
陈玄继续说道: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生命,天生就背负着肮脏的、不洁的、残缺的命运,死亡才是对他最好的救赎。”
“你在说什么?”
塞西莉开始逼近陈玄。
陈玄却毫无反应:
“一个这样注定痛苦的生命,生存才是对他的折磨吧?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陈玄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塞西莉手腕继续用力,匕首刺得更深。
突然,塞西莉的眼神变得迷茫。
周围的一切开始迅速崩坏。
眼前再次变成了迷宫走廊,她这才恍然。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幻觉吗?
那修女的记忆是从何来的?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而且一幕幕就好像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脏甚至感受到了因为痛苦而产生的悸动。
“你......”
陈玄的声音惊醒了塞西莉。
滚热的液体顺着手腕流淌。
塞西莉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匕首刺进了陈玄的胸膛。
只是这个陈玄的身上没有灰色长袍,只有一件沾上不少灰尘的燕尾服。
陈玄不可置信地看着塞西莉,他的嘴唇开始发白,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将塞西莉身上的修女服染红。
塞西莉猛地松开手,失去了支撑的陈玄开始向后倒去。
塞西莉连忙冲上前想要扶住陈玄的身体,却发现对方重得出奇。
她被对方的体重带着跌倒在地。
鲜血浸湿了黑色的修女服。
塞西莉完全没有从刚刚这一幕反应过来,只是连连否认道: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为什么会这样?
塞西莉回忆着急救措施,手忙脚乱地撕扯下修女服的布料想要将血止住。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陈玄躺在地上,胸膛上还插着那把塞西莉原来用于防身的匕首。
陈玄的瞳孔开始放大,嘴唇发白。
当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声消失,塞西莉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从进入这个走廊之后,自己就已经出现了幻觉?
自己在幻觉中杀了陈玄?
可是......
塞西莉崩溃地抱着膝盖,任由陈玄的血液继续流淌。
她无助地哭泣着,大声呼喊着想要得到回应。
整个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和陈玄的尸体。
突然,一声悠远的钟声从极远处传来。
所有人的耳边出现一道辉煌、富有史诗感的旁白:
“第一场杀戮已经结束,门徒们的杀戮盛宴正式开始。”
......
乔泽环顾四周,想知道那旁白的声音从何而来。
第一场杀戮?
已经有人死了?
乔泽回忆起王座下的文字。
如果每个人都对应一个身份,那么每个人都有一个圣痕。
角逐出所谓的新王。
乔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结合刚刚出现的旁白,乔泽怀疑很大概率是杀死其他的门徒会让自己的圣痕变强。
乔泽一边记忆着迷宫的道路一边向前走。
自从陈玄和夫拉斯托斯进入岔路口后就消失不见了。
乔泽一开始以为是这两人有问题故意躲起来了,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记忆的迷宫路线也开始对不上了。
这说明迷宫的路线发生了改变,迷宫确实在移动。
问题是移动的规律是什么?
乔泽突然停下了脚步。
面前出现了一个拐角处。
浓重的血腥味从拐角处蔓延过来。
乔泽双眼低垂,右手持着幻空刃。
规则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杀人会变强。
在这样的规则建立下,遇到的任何人都会成为对手。
“叮叮叮......”
幻空刃的剑尖在地面上带起一连串的火花。
乔泽故意制造出动静想要让可能存在的敌人有反应。
他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声音,幻空刃摩擦地面的声音被他的大脑屏蔽掉。
只要对方有轻微的动静就会被乔泽察觉。
没有任何的声音。
乔泽踏入拐角处,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长的光亮走廊。
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躺在走廊的正中央。
乔泽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低头看到了瞳孔放大的陈玄。
预言复现了。
救赎者被杀了。
乔泽丝毫不避讳地低下身,翻着陈玄的尸体。
被利器捅伤,还刚好是心脏的位置。
只能说陈玄确实倒霉。
一个天天嘴上念叨着死亡的人还真如愿了。
乔泽摇摇头,就在他要站起身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很快俯下身,仔细地看着地面。
尽管血液渗入了土壤,但是尸体有被轻微拖拽的痕迹。
乔泽抬起头,陈玄的尸体前的土壤有一些颜色较深的地方。
尽管很模糊,但是能勉强看出来一个鞋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