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慕容复猝不及防,全身真气瞬间凝滞,身体僵硬如木雕泥塑!
他眼中先是愕然,随即化作一片了然与苦涩。
他看着眼前缓缓坐起、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带着胜利笑容的梁青璇,苦笑道:“好…好厉害的苦肉计!”
“梁姑娘,为了留下区区在下,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
梁青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牵动了内伤,又咳出一小口血。
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咳……慕容公子过奖了。兵不厌诈,情非得已。”
“若不如此,如何能让你这滑不留手的‘南慕容’乖乖就范?”
梁青璇点了慕容复的穴道,仍旧有些不放心。
她取下腰间的锦囊,想要将里面的“锁元丹”喂给慕容复。
然而那放着锁元丹的锦囊竟破了,想是在方才的打斗中被打破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迅速出手,又连点慕容复的周身穴位。
这几道点穴手法,梁青璇运用得极为精妙,每一道都准确无误地封住了慕容复的内力流通。
幸好疗伤的药还在,她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猩红的丹药服下,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疗伤。
她看着动弹不得、一脸无奈的慕容复,喘息着笑道:“这回……咳……你总该死心,随我回西夏了吧?”
“放心,待我伤势稍复,立刻启程。这大漠,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她环顾四周苍凉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抓着慕容复衣袖的手,却异常坚定。
荒凉的戈壁滩上,狂风卷着沙砾,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梁青璇内伤稍缓,但眉宇间倦色难掩。
她身为西夏国舅掌上明珠,此刻却不得不强撑着,于枯木灌丛间设陷阱捕些沙雀来果腹。
还得架起火堆亲自烤制,烟熏得她眼泪直流。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两张疲惫而戒备的脸。
一旁,慕容复穴道被封,斜倚在冰冷的石壁上,目光沉静地看着这个一路挟持自己、却又在危急关头屡次“救”下自己的西夏少主。
“张嘴。” 梁青璇睁开眼,声音清冷。
她手中拿着一串烤得焦香、油脂滋滋作响的沙雀。她撕下一小块冒着热气的嫩肉,竟亲手递到慕容复嘴边。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啧啧,真没想到,西夏国舅爷的掌上明珠,梁氏一族的少主,竟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我燕子坞的丫鬟婆子,伺候起人来,怕也没你这般细致周到。”
梁青璇面不改色,将肉塞进他嘴里,动作说不上温柔,却也精准。“少贫嘴。乖乖吃完,养好精神。待我伤势再好些,便带你启程。”
“到了西夏,自有锦衣玉食,无需你操心这些琐事。” 她顿了顿,看着慕容复咀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慕容复咽下食物,感受着穴道被封带来的滞涩感,苦中作乐笑道:“若真有姑娘说得这么好,我一定要多娶几门亲事!”
梁青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美眸斜睨着慕容复,似笑非笑地说道:“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那如花似玉的王姑娘和那俏皮可爱的阿莹抛诸脑后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对慕容复的薄情寡义感到十分不屑。
慕容复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想要辩解几句,但却一时语塞。梁青璇见状,嘴角的笑容更甚,继续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那位温柔贤惠的阿碧姑娘呢。甚至还有那个如同倩女幽魂一般的白无常,也是慕容公子的红颜知己吧?”
说到这里,梁青璇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似乎对慕容复的风流韵事颇为津津乐道。慕容复的脸色愈发尴尬,他干笑两声,说道:“我如今都已经落入梁姑娘你的手中,又岂敢再有什么奢望呢?”
梁青璇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她娇嗔地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我倒是很好奇,在这几位姑娘之中,慕容公子最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呢?”
慕容复被她这一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梁青璇见状,心中越发好奇,追问道:“难道说,慕容公子心中另有他人?”
慕容复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揶揄道:“是啊,其实我真正钟情之人,乃是眼前这位冷艳高贵的梁姑娘。”
梁青璇听了之后,不禁俏脸一红:“你说什么?”
慕容复嘿嘿一笑,说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甘愿陪着你同甘共苦,跋山涉水,一同返回西夏呢?”
梁青璇嗔怒道:“别贫嘴了!”
两日休养,梁青璇内伤稍缓。她深知此地非久留之地,绝灭王楚相玉和黄泉真人如同悬顶之剑。
她寻来两套破旧的吐蕃服饰,将自己和慕容复改头换面。
梁青璇用灰土遮掩了惊世容颜,慕容复也被刻意弄得灰头土脸,两人扮作一对逃难的吐蕃兄妹。
一路向北,风沙愈烈。
整整一日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跋涉,饶是梁青璇功力深厚,也感疲惫不堪。
暮色四合之时,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点摇曳的灯火——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漠边缘的客栈。
破旧的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书四个模糊却透着诡异的大字:龙门客栈。
“今晚在此落脚。” 梁青璇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她扣住慕容复手腕,力道不松,警惕地踏入客栈大门。
甫一进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气、汗臭、血腥味以及某种奇异脂粉香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客栈大堂颇为宽敞,却光线昏暗,仅靠几盏油灯和中央一个巨大的火盆照明。
火盆旁围坐着形形色色的客人:有满脸横肉的独眼客商,有裹着皮袄、眼神闪烁的刀客,有缩在角落、低声交谈的驼队伙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危险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柜台后那位老板娘。
她年约三十许,身段丰腴,穿着一身大红的西域长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妆容妖艳,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仿佛带着钩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她慵懒地倚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仿佛看透生死的笑意。
“哟,来了对儿吐蕃的小情人儿?风尘仆仆的,快进来歇歇脚!” 老板娘声音娇媚入骨,目光在梁青璇扣住慕容复的手腕上微微一凝,笑意更深。
梁青璇面无表情,用生硬的吐蕃腔调道:“一间上房,干净些的。再送些热食热水上来。”
说话间,她抛出一小块碎银子。
老板娘接过银子,掂了掂,娇笑道:“放心,包您满意。”
“黑三儿,带客人去天字三号房!”
一个身材矮壮、满脸凶相的伙计应声过来引路。
慕容复低声道:“只要一间?”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