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并没有走太远,一辆炫目的悬浮电车停在她眼前,挡住了去路。
车门打开,坐在后座的青年偏头看了过来。
他有一头漂亮的银发,在阳光下如丝滑奢贵的布匹,白皙的耳朵上戴着一颗纯黑钻钉。
青年坐姿很慵懒,右手正随意搭在门框上。
弗朗多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沉声喊了句。
“……薇芙?”
棠梨的食指绕着细长的牵引绳,闻言站定,定睛看向青年。
因为女孩抬眸的动作,弗朗多看清了她的脸。
密密麻麻的红色勒痕如同一条条交织蠕动的蜈蚣,仿佛将原本清丽稚嫩的脸分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肉块。
确实是薇芙,但这勒痕是怎么来的?
他略蹙眉头,戴着洁白手套的那只手蜷缩起来。
棠梨脑子转了转,猜测“薇芙”是原身的姓名,眼前这男的估计认识原主。
她有些不耐烦,刚吃饱啊拜托,能不能让她先睡一觉再走剧情?
“有事说事,没事滚开。”
弗朗多还没想明白自己用顺手的奴仆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这件事,就听到她桀骜不驯的话语。
他收起搭在车门旁的手。
毛多多拱了拱棠梨的裤脚,想让她继续遛自己。
弗朗多这才看到她裤腿旁有只猫……虫族?
好奇特的虫族。
保镖在他没看清之前就警惕地将他团团保护起来,弗朗多打了个手势,示意保镖稍安勿躁。
“你不是薇芙。”
他微抬下巴,肯定地说道。
棠梨歪了歪头,原本想直接离开,但听到“薇芙”她又打消了此念头。
总不能占了人家身体休养,却连她生前遭受了什么都不调查一下……小女孩死状看起来也不像正常死亡。
她耐着性子说:“你是她什么人。”
弗朗多闻言,同“薇芙”锋利的眉眼对视,良久,他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主人。”
棠梨:“……”
靠。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东西,寄生在她身上的虫族?”
“她怎么死的。”
“?”弗朗多的提问没得到解决,迷雾反而更深了,他诧异地眨了下眼,“死了?”
棠梨耸肩,看来这人不清楚,那算了她要睡觉去了。
但保镖们仍旧原地不动,相当防备地盯着她和毛多多的一举一动。
“‘薇芙’,你就这样牵着它,不管在哪都会引发骚乱的。”
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棠梨断了交谈的心思,懒得搭理这聒噪男的,耳朵自动转载“阿巴阿巴”。
面对挡路的保镖,棠梨抬脚就扫向他。
罗素家族的保镖算得上伽马星最顶尖的一批,在棠梨的扫堂腿过来之前,那名保镖已经侧身躲过。
但女孩的攻势不减,又是一腿踹了过来。
弗朗多叫住了其她蠢蠢欲动的保镖。
“不急,看看她什么实力。”
话音刚落,胜负已分。
那名保镖口吐鲜血被飞踹到后边的罗素蛋糕店门口。
罗素家族的标志门牌“吱呀”一声,掉了下来,正好砸中那名尚未反应过来、拿着光脑的服务员。
而那群排列的军官,也被迫分成两队。
弗朗多此刻终于端正了坐姿。
“滚开。”边说,棠梨边默默捂住了老腰。
这样痛苦没有能量的日子,大概在好久好久以前才有过了。
记忆过于悠久,她只记得自己到了恐怖世界后才慢慢积攒起能量(被吃的怪物们:听我说谢谢你)。
“等等。”眼见“薇芙”要走,弗朗多喊出声,“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棠梨捂着腰,轻声叹了口气。
“只是想睡一觉,有这么难么。”
弗朗多:“?”
那一刻危机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全身汗毛林立,全身细胞疯狂叫嚣着快逃!
他甚至来不及跳车,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薇芙”打了个响指。
整艘悬浮电车在顷刻间被点燃引爆。
“轰——”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棠梨如愿走人。
被炸掉的器械、残肢燃烧着火焰,在盛大的阳光下飞舞,烧焦的肉香味让渐渐围观在一边的茂腾弗拉比墟居民咽了咽口水。
人们只看见,那个穿着一身、破烂到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衣服的女孩,牵着一只极其可怖的虫族“宠物”,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和逐渐升腾的烟雾中,一步一顿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