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天使号的代表是夏亚,他穿着一身奥布军服,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显眼,他的身侧是娜塔尔·巴基露露,她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保持着军人应有的警惕。米歇尔则显得有些局促,视线不时地在地面和天花板之间游移。斯温·卡尔·巴扬则选择了一个最靠近门口的角落,他靠着墙壁,双臂环抱在胸前,整个人都融入了阴影之中,存在感微弱。
大天使号的一方,玛琉·拉米亚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一端,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神情严肃,正在组织这场临时会议。姬良坐在她的左手边,卡纳德·帕尔斯则坐在房间的另一侧,与斯温遥遥相对,他同样抱着手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视线却时不时地落在姬良的背影上。穆·拉·弗拉达坐在玛琉的右手边,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夏亚、卡纳德、尼高尔以及米歇尔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草薙号的成员聚集在会议桌的另一侧。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双手叉腰,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身旁的奇萨卡上校则保持着一贯的沉稳,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玛琉。西蒙斯主任则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眼神在房间的各种设备残骸上扫过,似乎在评估这里的可用设施。
永恒号的代表,拉克丝·克莱茵,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身旁的哈啰轻轻地滚动着。她的存在为这个冰冷、充满铁锈味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柔和的气息。安德鲁·巴托菲尔德站在她的身后,这位被称为“沙漠之虎”的男人,此刻穿着扎夫特的军服,神情凝重,双手交叉在胸前。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玛琉·拉米亚斯清了清喉咙,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那么,根据我们刚刚的简短讨论,目前的方针是暂时留在这里,对外部情势进行观察——是这样没错吧?”她看向巴托菲尔德和拉克丝,寻求最终的确认。
巴托菲尔德点了点头,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线条坚毅。他代表永恒号一方,对玛琉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嗯。在战况进入下一个阶段之前,我们有必要在这里进行休整和情报分析。这里是理想的藏身之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玛琉随后转向了草薙号和主天使号的方向,将巴托菲尔德的意见以及她们之前的讨论结果,向刚刚汇合的夏亚和卡嘉莉等人进行更为详细的说明。
“目前,正如巴托菲尔德先生所言,战局表面上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期。”玛琉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自从地球联合军成功夺回维多利亚质量加速器之后,双方在地球上的大规模军事冲突暂时停止了。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她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有时间消化这些信息。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无论是地球联合军还是扎夫特,都在水面下进行着极为频繁的军事调动。双方都清楚,决定战争最终走向的决战,将在宇宙中展开。”
巴托菲尔德接过了话头,他的眼神变得深邃,目光穿过舷窗,望向那片黑暗的虚空。
“……pLANt本国方面,克莱因议长失势后,萨拉议长的强硬派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大量的兵力和新型机动战士,正在被源源不断地部署到宇宙要塞‘博亚兹’和最终防线‘雅金·杜维’。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交叉在胸前的双手不由得收紧了。“终于要开始了。”
“终于要开始了”——这五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起了涟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房间。从赫利奥波利斯的崩坏,到阿拉斯加的独眼巨人系统,从巴拿马的陷落,到奥布的攻防战,再到维多利亚的易主,这场席卷了整个地球圈的战争,在经历了无数的牺牲和惨烈的战斗后,终于将舞台转移到了最后的宇宙。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决定人类未来的最终局面,已经迫在眉睫。
就在这股沉重而肃杀的气氛开始蔓延,几乎要凝固成实质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穆·拉·弗拉达。
穆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缓缓地、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房间另一端的几个身影。他的视线在卡纳德·帕尔斯、尼高尔·阿玛菲,以及米歇尔的身上逐一停留。他们三人,直到不久前,还是扎夫特的士兵,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敌人。
穆将双手插入裤袋,身体微微前倾,继续说道:“奥布的那场战斗,情况特殊,我亲眼见证了。在保卫家园的共同目标下,我不打算拘泥于你们身上穿的到底是哪一方的军服。但是,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扎夫特的主力部队。他们的战线会挡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这意味着,我们很可能会和你们过去在军中的同伴、战友,甚至是朋友,兵戎相见。”
他的话语直接而尖锐,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众人刻意回避的问题。
“少校……”玛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劝诫的意味。她能理解穆的顾虑,但在这种刚刚形成联盟的微妙时刻,如此直接地提出质疑,可能会破坏脆弱的信任。她叫住了穆,希望他能注意措辞。
然而,穆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玛琉一眼,示意自己明白,但他并没有停止说话的打算。他认为,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在现在解决,那么在未来的战场上,将会成为足以致命的隐患。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他们吗?怀疑他们会临阵倒戈,会背叛我们吗!”
卡嘉莉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满和维护。在奥布的攻防战中,卡纳德等人为了保护奥布而战,这份恩情和他们所展现出的决心,让卡嘉莉对他们抱有极大的信任,尤其是对卡纳德。因此,她无法容忍穆这种带有怀疑色彩的言论。
面对卡嘉莉的质问,穆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担忧和一名老兵对战争残酷性的深刻理解。他平静地回答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公主殿下。但是,一名军人要彻底脱离自己所属的军队,背弃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旗帜,比你想象的要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