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真的心累又头疼。
皮孩子没规矩的行为,和随之而来,落在脸上黏糊糊的吻,到底孰轻孰重,能不能相互抵消呢?
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步退,步步退。他总这样纵容孩子,孩子是教不好的,只会让孩子越来越得寸进尺!
吴二白努力抵抗孩子的“糖衣炮弹”,坚定地想和吴歧好好说道说道。但当他瞥向整个人都贴他身上,一个劲儿小声和他说“爸爸,爸爸我爱你~~你真是天下最好最帅的爸爸~~你太好了~~”的人时,又n+1次觉得……
唉~~罢了罢了,他还小,这次……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再和孩子说,孩子肯定不会这样儿了。
至于以后是不是总有以后,下次会不会还有下次——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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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吴老太太的整寿庆典,在距离吴家老宅莫约20分钟路程的,吴歧大舅在吴歧工作后,为方便孩子待客说事,专门为吴歧开设的私人会所,隆重举行。
是的,寿宴的地点,由于某些不可抗因素,从吴二白所定的吴家老宅,“被迫”转移到了这里。
至于什么是“不可抗因素”?——自然是要来给老太太贺寿的,吴歧的同事、朋友实在太多了!
照吴歧原本的想法,他压根儿没想请和他工作相关,或平时一起玩儿的好的那帮人,来参加奶奶的寿宴。毕竟人家是什么人,吴家又是什么地方,做什么行当的,懂得都懂。
但俗话说得好:越不想出意外的时候,往往越会出意外。
在刚和二叔敲定,给奶奶做寿这件事后的一连好几天,被包括但不限于:大领导、舅舅、姨父、清如姐、师主任,和在京城、余杭的朋友、发小,一群人明里暗里询问,加之已经确定会在老太太寿宴上,以“准孙媳”身份登门的两个“臭猪蹄”的旁敲侧击(暗戳戳问他,奶奶的寿宴可不可以带别人来)的情况下,吴歧不得不在周五下班后,就急匆匆返回吴家老宅,在吴二白有些惊异的眼神中,问二叔——“京叔呢?”
吴二白:“……”不是?你火烧屁股似的,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贰京?你这样对吗?!
少爷才不管老男人怎么想,见二叔傻不愣登不回答,直接掏出手机,拨给贰京。
吴歧和贰京关系不错,但遇事直接找贰京的情况,可以说几乎没有——能找吴二白,何必找贰京?
现在当着吴二白面,直接联系贰京的情况,实属罕见。
而接到电话的伙计,也因为手机来电,显示出一个,几乎不会出现在他来电记录上的号码,心头一颤:少爷出什么事了?还是少爷发现二爷出事了?可二爷在宅子里,能出什么事?
贰京下意识认为,少爷破天荒给他打电话,是少爷归家时,发现吴二白出事了,而少爷一个人处理不了。
他也来不及细想,在接通电话,得到电话对面的少爷,几乎不带标点符号的三句话:“京叔京叔你在哪儿?你快来啊。我在二叔的书斋等你,十万火急!”之后,也不管手头上的事还没做完,就面色一变,急匆匆往吴二白的书斋跑。
所幸贰京就在老宅里,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书斋门口。
然后——他就被等在书斋门口的少爷,直接关进了“小黑屋”,啊呸,直接拉进了吴二白的书斋,还随手关上了书斋的门!
他看看坐在书桌后面脸色不好看的二爷,又看看急吼吼喊他过来的少爷,觉得这两人都好好的,没人受伤或遇到危险,不知道少爷这么着急喊他过来,有什么事。
但少爷也没让他多等,拽着他胳膊,给了他一个“惊喜”。
就见年轻人目光坚定看着二爷,对二爷张嘴就是一句:“二叔!从现在开始,京叔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和他秉烛夜谈!”
贰京:“……???”
贰京:“……!!!”
话可不能乱说啊,少爷!
懵逼的贰京,完全不知道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歧义)。可他再怎么cpU过载,不解其意,见二爷的脸在少爷这句话后,一下就变得铁青,可是真真的。
贰京大惊,忙对吴二白说:“爷,我和少爷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我当少爷是小主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万不敢生出一点儿歪心思!”
忠心沉稳的伙计,满分一百分,此刻却硬叫他生出一百二十分的求生欲,半点儿不敢让自家二爷认为,他和少爷有什么不该有的首尾。
私相授受,秽乱宫闱(?)可是重罪,要拖出去杀头的!也就是他没有九族……不然也得集体“消消乐”。
而和伙计一样听到吴歧话,尽管理智上知道,孩子和伙计不可能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但情绪上还是不可抑制,变得怒(妒)火中烧的另一个事主本人,则完全无视伙计的辩白,在心里默念一百次“孩子一定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一定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孩子和贰京接触,全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真有猫腻,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劝自己的话后,用尽全身自制力,克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心静气地问吴歧道:
“小歧,你是有什么事需要贰京帮忙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在二叔心里引发多大“地震”的吴歧:“……???”
怎么感觉老男人,只要听他说句“没事儿”“不告诉你”“不关你的事”“你管不着”之类的话,或任何其他不让老男人满意的话,老男人就会把京叔拖下去宰了,再好好“修理”他一顿的样子?
但脑回路和二叔错位的人,还是在敏锐感觉到老男人情绪上的不妥后,小心翼翼来了句:“啊……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但说给你听没用吧?二叔?”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没用?”吴二白的语气静谧如深渊,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说……在你心里,贰京的用处已经超过我了?”
这听上去怎么这么像死亡问答?吴歧搔着脸想。
可年轻人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道:“哎呀!二叔不要无理取闹!我找京叔,是想让他帮我把给奶奶寿宴准备的桌椅板凳,全都搬到咱们老宅附近的会所去!”
“这种体力活儿,一点儿都不适合二叔!二叔有空,还是和我一起重新列一份,寿宴的宴请名单吧!——你名单列好了没有?请帖发了吗?”
吴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