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抵死缠绵中，裴妄早一步退场。
他松开獠牙，转而由温热的舌尖灵巧舔去流淌出的血液。
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短短几秒后凝结成淡淡的红痕。
让不知情人士看到，会以为是吻痕。
现在还不是，但它会是。
裴妄并未退开，反而保持姿势，再次俯身沿着红痕轻轻舔舐又慢慢发展成啃咬。
獠牙已收回，对皮肉再无咬破的威胁。
他的唇舌不断在同一处用力，红痕在他努力下渐渐加深成靡丽的艳红。
粗重的呼吸有往上的趋势。
陆瑶察觉到他的动作，沉浸其中的大脑稍微恢复点清醒。
学着裴妄对她做的，撤回獠牙开始有一下没一下舔舐。
裴妄浑身肌肉瞬间收紧如弓弦，腰侧线条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吃饱了？”
“嗯。”
陆瑶含混应着，把裴妄对她做的学着对他一模一样做了回去。
是个认真的好学生，学的很快，用的很积极。
有手把她额前碎发轻柔拨开。
裴妄打量几秒，给出精准的判断。
“不，你没有，再吃点。”
陆瑶的确没吃饱，还差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
脆如窗户纸，又如深若千尺的沟壑，就那一丝丝饥饿感，从身体深处涌上。
难以填平。
再吃多少，再咬上多长时间，她也不会满足。
索性喉间的痒意平稳压下，这一丝丝填不平满足不了的馋劲无足轻重。
身上这人好脾气地极力劝她再咬一口，不放弃纠缠的劲头让陆瑶觉得稍显聒噪。
许是馋劲激得她有些暴躁，唇瓣转移阵地对着不断滚动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咬下。
“瑶瑶你再多——唔！！！”
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他身体绷紧到极致，抵在陆瑶头顶的胳膊微微收紧，额头青筋暴起，不出几秒覆盖一层晶莹的薄汗。
陆瑶满意地收住动作，叫你吵我，这下出不了声了吧。
她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下一刻察觉到什么，身体猛地一顿。
安静如鸡。
陆瑶两眼发木，“嗯···妄妄，这是什么？”
回应她的是裴妄自头顶垂下的视线，似烧着燃尽一切的火焰，热烈得牢牢把她定在原地。
还有更热烈的东西，在抵住她，更让她不敢动弹。
剑拔弩张。
张牙舞爪。
陆瑶：“······”
话说出口后，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问题问得何其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知故问。
她努力保持平静，不问不答乖巧地抬眼望去，顺从得仿佛可任人为所欲为。
裴妄声音嘶哑，压抑到极点有些咬牙切齿。
“没什么，是···我的、生、理、性、喜、欢。”
生理性喜欢。
生理性，喜欢。
嗯，纯字面意思，很合理。
陆瑶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凌乱感。
“你、你你你！”
她无话可接，但总得试图说些什么。
“你学我——唔！”
尾音被对方急促覆上的唇死死碾碎，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和令人下意识沉溺的温柔。
口中的锈味尚未褪去。
湿润相贴、舌尖撬开微张的唇齿的瞬间，二人齐齐发出暧昧的声响，纠缠间溢出含糊的吞咽声。
喘息交织。
所有的挣扎和抗拒全都瞬间溺毙在失控的亲密中。
两人的气息在交缠中愈发灼热，烫得仿佛全世界火山爆发。
身躯紧贴在昏暗的室内耸动，衣料摩擦得窸窣声混着断断续续的低喘。
两颗失控的心鼓动着相似的节奏几乎冲破胸膛，情感终是冲破坚不可摧的堤坝，达到了其中一人想要的、圆满的，唯一。
“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在想，要是回来看到你咬了别人怎么办？”
裴妄眼中泛着噬人的红光。
“或者他们寻到了，你开开心心喝下他们献上的血液。也许那血的吸引力比我的强，你已经迫不及待扒着那人，像对待我般去亲吻他的身体。”
“血族尊你为至上，想把你带回血族领地，你现在是不想回去，万一他们找到了替代品，以你喜欢的血液诱惑你，哄着你回去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再也见不到你，整日被排斥在离你百公里的范围外踯躅，却再也不能碰到你一分一毫。”
“你会不会忘记我，你会不会记得曾经喜欢过我的血···喜欢过一个叫裴妄的混血种。”
絮絮叨叨，完全打破了男人在陆瑶心中的形象。
若不是听清他的话，陆瑶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深藏起的彷徨与无措。
陆瑶哼哼唧唧，“你在怪我，怪我这几日亲近血族忽略了你，我只是一时没想通而已。你要这样，你走！”
裴妄气得去亲她推搡来的掌心，黏腻热乎唇齿贴上，惊得陆瑶瞬间收回。
裴妄轻舔后槽牙。
“不会，我不会。无论如何，我不会怪你，你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来到我身边时连最基本的记忆都没有，口口声声说着照顾你的血族根本没有做到最好。”
“我给你洗澡，我带你出门，我让你趴在我的头顶作威作福，我甘愿···”
“···甘愿献出一身血肉，尽管你并不需要。”
“到现在，你不再需要我，反而，我离了你才活不下去。”
“你要是厌了烦了舍弃了我，我该怎么办。有时候我真想——”
迷迷糊糊中，陆瑶听到这么一句，声音是从所未见过的暴戾又掺着倔强和脆弱。
她喃喃出声，“你想干什么？”
亲吻再次压来，“绑住你，或者，强迫你绑住我，然后，再也不分开。”
沉重到压死人的心思，接收它的陆瑶却如释重负。
她似鼓励搂住裴妄脖颈，手抚在他后脑上，鼓励赞同之意溢于言表。
“还好，就这样吧···我允许你···”
清清嗓子，语气随意的模样，红到滴血的耳尖暴露她内心的不平静。
眼波流转，尾音裹着溺死人的蜜。
“我允许你，做我唯一的食物，直到你死的那天。”
裴妄定定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