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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驼岗在城外十五公里,若用寻常马车,一个来回五六个小时,一天内回来有些太赶。

因此齐霖每次去,基本都要在那里住上一天。

他没有直接去,而是先回家和母亲打了个招呼。

平宁郡主很是不高兴:“平日读书从未见你这般勤奋的,你一个世家公子整天马粪堆里泡着算怎么回事?”

“一个月里半个月都不回家,就那半个月还有五六天要去宫里住,我想见你比见大娘娘还难。”

齐霖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那阿娘和我一起去嘛。”

平宁郡主被娇得心软,轻哼一声:“我比不得你一个小孩子清闲,忙着呢。”

齐霖看出她明明就是想去的,又仙子仙子地夸了一通,最后还是把乐开了花的平宁郡主哄出了门。

车马出行,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天驷监,牧养监的监官们得到消息都恭敬地出来迎接。

他们都知道这位齐小公子是官家最宠爱的后辈。

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却是牟驼岗的实际管理人,没授官是因为官家觉得他年纪太小。

整个牟驼岗谁不知道他才是老大,说不好,等他到了合适年岁,群牧司制置使的职位就由他做了。

乖乖,那可是正二品大员,可不得好好敬着,讨好了他,以后人家上任,自己可不就跟着升迁。

“下官拜见郡主娘娘,齐公子。”

平宁郡主神态倨傲地看着一众监官:“不必多礼。”

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毕竟孩子太小了,怎么可能放心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但自从发现玉郎管理这里游刃有余后,她也就不常来了。

齐霖和几位监官很是相熟,自然地寒暄一阵后,便遣了女使们去收拾驿管房间。

他则是查看监官们写的驯养记录,粮草库存等杂事,完毕后才对平宁郡主道:

“阿娘暂且在这里休息,傍晚有一场夜驯,我明天再陪你骑马转转,这附近场地开阔,跑起马来比马球场畅快多了。 ”

平宁郡主摇摇头:“我不累,我去了望台上看看你平时都怎么驯马的。”

齐霖没有一口答应:

“可是,驯马有些喧闹,你又坐了那么久马车,我怕惊着你。”

平宁郡主面露狐疑之色,她的掌控欲泛了上来,就想知道儿子成天都在干些什么:

“你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瞒着我?”

齐霖有些好笑:“你想哪儿去了,儿子这是为了你好,驯马场杀气腾腾的,尘土飞扬,怕脏了仙子裙摆而已。”

平宁郡主这下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就是说场面肃杀,不适合她这样的贵夫人观看。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轻描淡写道:

“你倒瞧不上我?我父亲是襄阳侯,我也是武将家的女儿,区区驯马……”

齐霖又劝了许久,告诉她这次驯马是模拟战争的,很是骇人,但她依然坚持。

两个时辰后……

齐霖扶着腿软的母亲回到房间:“你总是这样不听劝,这下吃亏了 吧。”

平宁郡主腿肚子打抖,脸色苍白,却还是要强道:

“区区驯马,小打小闹而已,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平宁郡主起初还以为驯马就是催马跑跑圈,越一越障栏之类的训练。

可当数千披甲禁军跨马入场时她就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牟驼岗驻有五千禁军,可群牧司根本没有权利调动禁军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作陪的监官见她蹙眉解释道:

“郡主娘娘有所不知,小公子要驯的可不是寻常拉车的驽马,而是能上战场的战马。”

“一匹优秀的战马,速度耐力服从性都是最基础的,还得要能听懂军令,熟悉军鼓军器,习惯厮杀场景。”

“因此这模拟战场的兵戈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骑兵会分做两队,彼此攻伐,场面那叫一个雄浑磅礴,烽烟蔽日。”

平宁郡主有些焦心,谁问你这个了,她想问的是为什么禁军会出现在驯马场。

这是玉郎能调用的吗?那可是军队。

“这些骑兵?”

监官只以为她在担心禁军调离,防线不安全:

“郡主娘娘放心,官家特允,给了小公子调令,他们不是玩忽职守,周围还有一千禁军巡逻,天子脚下,决计出不了岔子。”

平宁郡主心中惴惴不安,官家到底想做什么,玉郎才七岁啊,皇家牧场给了他玩就算了。

五千禁军也拿来陪他一个小孩子闹吗?

她正想着事情呢,监官给他递来两颗棉球让她塞在耳朵里。

平宁郡主心不在焉地照做了。

没过多久,底下沙丘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吓得她茶杯都掉了:

“怎么了?玉郎呢?”

硝烟的味道混在风里,带着沙子粗粝的尘燥味儿,呛得人呼吸困难。

原来是马场提前埋的火药桶骤然炸响,震得了望台都在左右摇晃 。

沙子冲天而起,好似天公之怒,劈开滔天巨浪,遮天蔽日!

平宁郡主只见过火药用来放烟花的,何时身处过战火中心,一朵朵狂焰催得她手脚发软。

却依然第一时间扑到栏杆处,焦急得四处寻找齐霖的身影,呼喊儿子的名字,急得全然听不进监官的安抚。

她捂着口鼻呛咳不止,军鼓号角在她耳边炸响。

一片混沌中,一道赤色刺破黄昏。

齐霖单手持旗,纵马撕开尘瘴。

红旗在他掌中翻卷,做出聚拢的指令,纷乱的马蹄声便逐渐整齐。

黄沙散去后,猎猎旗角之下,上千匹战马同时昂首,铁蹄顿地,震耳欲聋。

杀伐之气扑面而来,黑甲长戈之间,军阵森严,平宁仿佛看到了一把帝国之刃,冰冷地指着她的心口。

看见儿子无事,她骤然松一口气,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随身服侍的女使们也被吓得不轻,呆滞地看着下面两方军队交战的情景 只觉无比震撼。

她们刚才,真的有种国破家亡,敌军兵临城下的绝望感,还好,还好,只是驯马演习……

啊,只是演习,就已经是这种程度了吗?

平宁郡主看着那两队交戈,队形不断变换,一会儿像展翅大雁包抄,一会儿锥形阵突进。

场上箭雨遮空,投石机轰击,刀车推刺,夜叉檑滚土。

甚至还有地道战,会有士兵突然从地洞里冒出来,惊吓马匹。

看得人心惊肉跳,紧张不已。

除了这些,沙丘上还有各种陷阱,突发危机。

比如她正死死盯着自家孩子纵马跨过塌陷的沙洞,斜刺却突然间扑出来几只老虎棕熊,张牙舞爪地朝马匹扑去!

平宁郡主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良好了,这一道子瞬间吓得神魂直冒三千尺: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些猛兽!”

监官忙道:“郡主莫忧心,这也是训练临场反应的,敌军能催野兽乱阵型,也是有的。”

但他没见过,他就是一个养马的,又没上过战场。

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得差点要厥过去了,还是齐公子告诉他是战场常事。

监官心想,还是公侯家的公子又有见识。

两个时辰后。

平宁郡主连了望台的楼梯都下不来,一看见那陡峭就两眼一抹黑,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还是齐霖将她背下来的。

她回到驿站,只觉十分疲累,挥退众人,揪着次子的耳朵:

“你这是驯马还是练兵啊,这越权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