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议亲的当天,云宛几人终于理解了齐王那句话的意思,他竟要做云宛和钟白的中媒!
大多数情况下,议亲的男女主角都不在现场,
然而云宛的亲事,顾夫人到底只是名义上的义母,她虽然心中有女儿家的羞怯,
但到底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纳采这日,大大方方的和顾夫人坐在了一处。
顾夫人时不时握住云宛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云宛微微一笑,云亭就在这时从外面跑了进来。
“少渊哥哥和钟伯父来了!”
钟府没有主母,儿子议亲,便是钟首辅亲自过来了。
顾夫人携着云宛来到院中,看着钟首辅身后跟着三名打扮喜庆的媒人,笑得合不拢嘴,
三位媒人并着顾夫人请的媒人从两家一见面,便不要钱的往外面蹦吉祥话,
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往屋里走时,发现了队伍后面进来了一个不太和谐的人——齐王。
云宛、顾夫人立刻就要行礼,被齐王摇头制止了,
“我今日要做这个中间人,见证钟侍读和云姑娘亲事达成,其他的都不用在意,你们是主角。”
齐王都这么说了,顾夫人和云宛也不再顾虑,邀着众人一起进屋说话。
屋里有四位金牌媒人,这气氛就没有冷过,这个说一句姑娘,那个赞一句郎君,
虽然齐王一个皇室子弟在这里存在感有些强,但到底是在一片欢愉中,二人的亲事走完了纳采和问名。
接下来的纳吉、纳征、请期,齐王再未出现过,云宛和钟白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等到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上元灯节。
“宛儿,虽然我与你相处的并不多,但是舅母很喜欢你,你看着冷,
但却是个内心柔软的姑娘,你和钟少爷婚事既定,下次见面,就是你出嫁的时候了。”
云宛脸上浮出两片红霞,她对于长辈并不是很会表达亲近之意,犹豫好一会儿,方才说了一句,
“舅母路上小心,”
“放心,回去有你表哥一起,还有你和钟家加派的暗卫,这一路我估计车子连个颠簸都不会有。”
城门口到了,云宛起身下车,顾夫人又拉住云宛的手腕,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这么好的姑娘,好在和我家有点血缘关系,不然我得羡慕死了。”
顾夫人母子在齐王来拜访云将军那一日,看到云宛牌位那一刻,就全都明白了。
怪道他们要用这么曲折的方式,给云宛和钟白议亲,这是变着法的要将云宛的名字,写到钟家的家谱中啊。
顾夫人说的太过真情实感,语中竟有抽噎之声,云宛身子一顿,身心俱是一热,
“舅母这一趟费心不少,是云宛有幸才是。”
顾夫人松开手,云宛起身,外面的钟白已经抬起手站好,她抓住钟白的手一跃,跳到了地面,转身行了个标准的江湖礼,
“舅母,表哥,保重,”
“表妹保重,明年我会随父亲和母亲来喝你的喜酒。
少渊,这可是我唯一的表妹,你小心点哦,”
顾长风同样回礼,打马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威胁钟白一句,
钟白一拳打在对方背上,笑骂他,
“现在我不是你好兄弟了?”
“兄弟是酒肉的,表妹可是亲的,能一样?”
“没错,兄弟是酒肉的,媳妇儿可是亲的,不一样!”
“嘿——”
钟白卖兄弟也不比顾长风慢,顾长风熟稔的又挥拳锤了钟白几下,两拨人终于分开。
钟白紧紧握住云宛的手,慢条斯理的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到底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婚期的关系,此时钟白感觉手中的小手,才真正有了实感,一种未来是可以触碰的实感。
城门口车来车往,有出城的,便有进城的。
许观携着妻子回京,初春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许观的妻子林氏抱着儿子许君言看外面的人和景,
“仙女——”
林氏看向许君言小肉手指着的方向,那可不是个漂亮的像个仙女一样的姑娘?
她摇摇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小人儿,话还说不利索,倒是先认识仙女了?莫要指着别人说道,不礼貌哟。”
许观听着妻子和儿子这番对话,呵呵不止,
“一岁多的小儿,他能听懂什么,跟着他说闹一番也就罢了。”
“夫君说的是,但有些事情,还是及早纠正为好,日后咱们在奉都,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观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妻子,点了点头。
此时他就着打开的窗户也看到了一抹难以忽略的倩色,
只是当正时,许君言打了个冷战,车窗被林氏关上,许观没有机会再细看一眼,
心中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记忆太久。
隔日,钟白和连钰都收到了许观的邀帖,没有名目,就是老友聚会。
钟白和连钰准时赴了约,他们很惊喜,因为,许观之前给他们的来信,是下个月才会回京。
“之前说是补工部员外郎的缺,下个月入京就可以,
但是突然变成了紧急调令,官缺也换成了兵部郎中。
倒叫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兵部事宜,我何时接触过呀?”
兵部是六部除了吏部以外,最受重视的衙门,
郎中一职虽然只是五品,但是却是重要的实缺,除了参与制定法规制度,处理军事文书以外,
还要协助上官参与军政大事,城防布置、军队调动以及舆图绘制,这些对于许观来说,算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但并不是所有的兵部官员都去过战场的,陛下既然选子瞻兄进入兵部,
便说明他在你的考绩评定里面,看出了子瞻兄的军事天分,子瞻兄何必妄自菲薄?”
“对啊,子瞻兄其实在各方面都很有天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展露罢了,
这去河间府历练两年,各方面的才干都展示出了一二,此时大展拳脚的时候,不就来了吗?”
钟白对于连钰的话深表同意,他供职翰林院,现在能够看到许多朝臣的文书,
许观的能力是很出众的,而且许观在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就已经升任了兵部侍郎了,
他的军事才能可见一斑,现在,他也只是走在他既定的道路上而已。
许观本来忐忑,经过连钰和钟白一起开导,心里也舒展不少,把话题也引向了轻松的地方。
“少渊议亲了?”
一句话同时定住两个人,连钰低头喝茶,假装与自己无关,
钟白脸色发红,笑得得意又羞涩,
许观能不了解钟白的心思?他一拳打向钟白的胳膊,
“听说还是你自己认识的,连瑞山都不知道,你这小子,嘴挺严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快快招来!”
“升安十六年,秋闱之后遇到的,彼时我还没有认识子瞻兄。”
不得了,不得了!许观满眼不可置信!
“你这小子,合着是瞒着所有人呢?”
钟白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连钰,发现她依旧在手忙嘴忙的喝茶,又看向许观,发现他一脸探索的神情,
“一见钟情?”
钟白抿着唇,点头!连钰含着茶,差点呛着。
唯有许观还要继续探听的模样不变。
“子瞻兄不用好奇了,你也认识的。”
钟白努努嘴,指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