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生意场上,想要一个人犯错,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廖南星这种孰好孰坏都拎不清的蠢货。”
周春花心里咯噔一下,顾耀这是直接承认了廖南星行贿的事和他有关。
但是顾耀刚才的眼神,更像是在说廖南星对她的辜负。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
“谢谢你。”
“谢我什么?”顾耀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周春花发自真心的说道:“谢谢你的挺身而出,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帮助,更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顾耀,谢谢你。”
就算顾耀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把廖南星按进深渊,却也是真真实实的帮了她很大的忙。
这或许对顾耀而言是顺手而为,于她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
而这份恩情,她却无以为报。
沉思间,一道温暖出现在额头。回神一看,竟是顾耀的手抚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了?”顾耀神情担忧的问道。
她尴尬一笑:“没、没什么。”顺道轻轻退开,和顾耀拉开了一点距离。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顾耀可没少因为和她走得太近而被造谣。
虽是谣言,伤害却不小。她不想顾耀再因为她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既然是你出手的话,想必廖南星再无出头的可能。”顾耀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也到了离开她的时候了。
一想到顾耀要离开,周春花心里突然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有个地方空落落的,甚至还微微有些疼。
转念,她就压下了心里的不适。
“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知道,离开的话,顾耀很难开口,可她不想让顾耀为难,所以由她来说好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开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走?”顾耀眉头一挑,目光瞬间阴郁下来:“你要我去哪里?”
顾耀看不懂周春花底的决绝和伤害是为什么。
而此时的周春花也傻了眼。
“你……廖南星已经翻不了身了,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不是就该回……”剩下的话,她硬是没能说出来。
因为顾耀的目光……生气!?
她连忙解释:“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廖南星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你现在做到了,所以……离开是很正常的。你放心,我、我知道你们律师的时间是最宝贵的,我、我不会找任何理由强行把你留……”
“谁给你说我要离开的?”顾耀问道。
周春花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面对顾耀的目光,她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明明满肚子话,硬是一句也没说不出口。
“花花,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顾耀的声音戛然而止。
完了,他一时情急,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看着周春花惊恐诧异的目光,顾耀的心跳就像失去节奏的鼓点似的,乱得一塌糊涂。
那种失去至爱之人的恐惧感和痛苦就像是一层无形的膜,又一次把他包裹禁锢。
曾经伴随了他数年之久的窒息感,像只大手一样,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呼吸急促的转过身,闭着眼撑着墙。
看到这一幕的周春花瞬间回过神来。
她慌忙上去,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顾耀。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看着顾耀苍白到微微泛青的侧脸,她连忙上手想将人抱住。
可是手才刚刚搭上去,她就被顾耀一把推开。
“我……”此刻他已经连没事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随着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视野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事物正在虚化。
不可以!不能在这里晕倒!
他发过誓,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一定要是个不仅能自理,还要能照顾她的正常人。
当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时,眼前一黑……
耳边仅存的,是周春花惊恐的呼唤。
可他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耀!”周春花一连喊了两声,倒在她怀里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连忙把人从怀里挪靠在墙上后,冲出了病房。
很快,顾耀就被医护人员抬到了病床上抢救。医生数着数做心肺复苏,护士们手忙脚乱的推来很多仪器装在顾耀身上。
另一个年轻些的医生来到她身边,问道:“周女士,请问一下病人曾经有过什么病史?”
这一问,周春花直接傻眼了。
她虽然和顾耀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可她除了知道顾耀的职业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心脏病,都只是她的猜想。
于是,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周女士,这关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全!”
面对医生再次的催促,周春花连忙找来手机,拨通了文宇的电话。
好在没想到两声,那边就传来文宇沉稳的声音。
她快速简单的把事情一说,就按下了免提。
两人隔着她的手机,一问一答的交流起来。
文宇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每个问题都回答得简洁明了。
医生一边问,一边快速的写下来。
然而周春花却在听到文宇说顾耀儿时曾患过自闭症和幽闭恐惧症时,整个人都傻了。
顾耀?
她脑子里,浮现出记忆深处的那张冰冷、自卑、阴郁且毫无生气的小脸。
可是眼前的顾耀却那么的自信、温暖……
她不禁看向病床上那张苍白的面庞。
这样看上去,两人的轮廓倒也确实有三五分相似。
可那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气质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只是……这世上同时患有自闭症和幽闭恐惧症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心怀疑惑的等到医生问完话后,她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你别急,我这就赶过来。”
“等等。”周春花连忙叫住了正要挂断电话的文宇。
“文部长,你知道顾耀家在哪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周春花这才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唐突,连忙找了个借口说:“他之前手术也没见家里有人来,现在又突然重病,而且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不好,需要告知他的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