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后来才知道。小文亲自拜访了王总的父母,帮了他们不少忙。
小文把这个人情算在方涛头上,王总虽然和方涛有恩怨,现在也念他一份情。
方涛感叹,小文办事确实有一套。看来自己从前倒是小看她了。
囚室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和方涛打招呼,那就是赵运福。
在禁闭室呆了几天,能够重见天日,方涛觉得呆在囚室里反而没那么别扭了。
同囚室的狱友都不再找他麻烦,都十分客气地称呼他方医生。
赵运福探视结束,回到囚室里,又变回了那个木纳懦弱的模样。
他在床铺上坐下,就觉得屁股地下一片濡湿。
王总和几个囚犯在旁冷眼看笑话。王传喜转身一看,只见自己床铺上已经被到了一大片水。是王总有意在捉弄他。
王传喜默不作声,把铺盖揭起来,抱着胳膊睡在光板床上。
到了放风时间,囚室的人都离开囚室,向放风的小操场走去。
方涛和狱友鱼贯穿过铁门,这里虽然不大,高处又有荷枪实弹的狱警盯着他们,但毕竟是一片没有遮掩的空旷之地。
方涛活动了一下手脚,气息为之一振。
突然,门口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赵运福经过铁门的时候,被身后的狱友撞了一下。
他连头都没回,结果又有另一个狱友撞过来。赵运福被撞得一个踉跄,这时脚底下有人给他使绊子。赵运福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狱警发现有人在捣乱,出声喝止。
王总和几个狱友立刻想没事人一样躲开,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走路小心点儿。”
另一个狱友冷笑道:“东西乱吃能吐出来,话乱说可就咽不回去了。”狱警询问赵运福:“你没事吧?”
赵运福趴在地上,回答道:“我没事。”他的拳头握紧,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忽然眼前一片阴影遮住了他,一个人伸出手来。
赵运福抬头看,只见是方涛站在他面前伸出了右手。赵运福迟疑了一下,还是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方涛说道:“我关禁闭的事不关你的事,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赵运福拍拍身上的土,摇头道:“不用。就算没你的事,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找我麻烦的。”赵运福冷漠地走开。
放风的小操场上,各个角落都被三五成群的囚犯把持。
大部分人在操场中间散步,王传喜也慢吞吞地走着。
但是他不招惹别人,囚犯却还在刁难他。
囚犯之间有些摩擦在所难免,狱警也不能事事都管,只要事情别太过分,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囚犯们折磨人的办法有的是,不过他们最中意的还是实打实的拳头。
几个囚犯在散步时跟着了赵运福身后,赵运福明知身后有人跟着,还在自顾自地散步。
走了两圈,又有几个囚犯堵在了他前面。
两伙人前后夹击,忽然身后的囚犯把赵运福架了起来,前面的人挡住了狱警的视线。
几个犯人在赵运福腹部接连来了几记重拳。狱警在旁大声呼喊:“干什么呢?”
囚犯们一哄而散开,只有赵运福跪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肚子。在几个囚犯愤怒的注视下,赵运福站了起来,向狱警示意,自己没有事。
刚刚发生的事,方涛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上前阻止。
这里可不是见义勇为的地方,况且方涛能帮得了他一次,可以后只会给他招来更大的麻烦。
赵运福慢悠悠地继续放风,可囚犯们没打算放过他。这些人在看守所里没有别的乐趣,只有欺负人取乐。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囚犯不知从哪里抓到了一尾蝎子,两只手指捏住了蝎子的尾巴,背在身后向赵运福走了过去。
赵运福听到有人在靠近,他浑身的汗毛都警觉地树立了起来,但脸上仍然是一副老实巴交任人宰割的模样。
方涛刚想走上前去,那络腮胡突然把手上的一只蝎子扔进了赵运福衣领里。
可让方涛感到奇怪的是,赵运福好像毫无反应。
络腮胡好像看出了方涛的狐疑,笑着说道:“那蝎子我已经掐了尾巴,不会蜇人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他撇了一眼赵运福:“这个怂包,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意思。”
方涛撇下了络腮胡,追上了赵运福的脚步。这人不是个寻常人,能隐忍到这个地步,绝对不是老实两个字能概括的。
方涛走到赵运福身边,只见赵运福手里捏着一只死去的蝎子,他握在手里揉搓了两下,随手丢到一边。
赵运福小声地说道:“他们现在对你客气,是知道你是个医生。你跟我呆在一起没好处的。”
方涛恍然大悟,赵运福看得可比他透彻得多。
“你女儿挺可爱。”
方涛和他拉起家常。和人聊天不外乎投其所好四个字。
果然方涛一提到他女儿,赵运福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骄傲神情:“是啊,再过些日子就是她生日了。”
“你女儿好像有肝病啊!”
方涛话锋一转,赵运福也跟着警觉起来。
方涛解释道:“他们人人都想巴结我这个医生,你就不想说说你女儿的病情,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你帮不上忙。”赵运福叹气,原本幸福骄傲的神情也消失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方涛说着,不自觉地回头看看周围,很多犯人都在看着他们俩。
显然大家都对王传喜和方涛能走到一起,表示十分好奇。
络腮胡走到了王总身边,语气满是不屑:“王总,那个医生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奇吗?瞧瞧那操性,老子说话他还爱答不理的。”
王总正在做拉伸,语气平淡:“我劝你没事别招惹他。”络腮胡啐了一口,咒骂道:“操!”
赵运福明显被方涛的话给说动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甘心放弃眼前的机会:“我女儿需要做肝移植,你能帮忙吗?”
方涛没口子地答应了,他对医院器官移植的流程一点儿了解都没有。
不过,他和胡院长还是有点交情的,心想这应该不是难事。
“帮忙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