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勉强压了压怒火,问道:“那你可知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弟子道:“这倒是不知道。不过前天我们大家伙儿还在丹峰堂大殿里见过他,所以丁师弟离开不是昨天就是今日清晨,不会更早了。”
“你回去吧。”林正对跪在地上的弟子道。
这弟子早就想走了,此时听见他松口,忙不迭地离开宗主殿快速溜了。
而回自己道法堂之后,免不了要跟大家吐槽一番今天的事情。
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的事情,被强行占了时间,在宗主殿接受审讯。
他要真想知道,就该去问问丹峰堂的人啊。
问他一个道法堂偶然去找丁文师兄,没找到的小弟子作甚?
他还要抓紧时间炼丹的,他小弟子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说实话,林正长老这个宗主做得真不行,比起以前的宗主,差太远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林正心里本来就有鬼,哪里还敢去问丹峰堂崔伏时?
这家伙虽然是个凡人了,从实力方面讲,他不怕他。
但是奈何他的运气一直都这么好。
前有古元天给他当靠山,古元天死后,又跟慈舟搭上线了。
整个宗门,除了林恒,他唯一忌惮的人就是慈舟。
不论是他在宗门的地位和威信,还是他的个人实力,就算林正不想承认,也心里明白他都在自己之上。
所以,不论如何,林正都不可能去找崔伏时兴师问罪。
而这个事情,他也不敢直接告诉老祖。
这还是老祖第一次给他派活做事情,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否则的话,后续还怎么能得到老祖的赏识和支持。
知道丁文出去历练,林正的脑子里有点乱,但还没有乱到一点思路都没有的地步。
一切都处在能挽回的地步。
林正直接起身,他要亲自带人去将丁文抓回来。
不能再出其他的意外了。
至于宗门事务——继续让时宁容做着,等自己回来了再接手也不迟。
事情有轻重缓急,维护老祖比处理宗门事务重要得多。
这就是每个人处理事情思维方式的不同。有些人优先考虑的是普罗大众的利益,而有的人则一心媚上。
总之,林正带着人出发了。
虽然不知道丁文要去哪里,但是下清风宗的路就那么一条。
而下山之后,要想去往别的地方,总要经过那个要塞。
江西西和宋青雪曾在那里租赁驴车,很多的散修会在要塞口摆摊,经商,赚取灵石,修仙宗门们也会在那里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他们可以去那里打听丁文往哪个方向去了。
丁文一个小修士赶路的速度,他们必然能追得上。
不慌,老祖的计划不会被打乱,一切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林正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种不好的担忧。
而这种担忧,在来到那个要塞口之后,达到了巅峰。
“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呢?”
林正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八字,盯着面前租赁马车驴车的店家。
店主抱歉地道:“真的没有见过。”
清风宗的弟子身上服饰很明显,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来租赁车辆,他不可能没印象。
林正转身,对众人道:“分头打听!”
“是,宗主。”
言罢,众弟子四散开去。
然而遗憾的是,他们找人打听了个遍,却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样一个独自外出历练的清风宗低境界小弟子。
而与此同时,丁文正被亓官云柏拎着赶路。
他拎着丁文后衣领子,周围景色随着他每踏出一步,都空间轮转。
丁文背着自己的包袱,这种高频度的扭曲空间大法,他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
亓官云柏看见他快要翻白眼吐沫子了,才停下来让他休息一下。
丁文抱着自己的包袱,靠着树干坐下,半天缓不过来。
他一边歇气,平复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边去看坐在旁边的亓官云柏。
其实说起来,亓官云柏还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姑娘”。当初在小树林里初遇的时候,他是对“云姑娘”一见钟情的。
别人回忆情窦初开的初恋时,记忆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而丁文回忆起当初的情况,不仅没有任何粉红泡泡,反而脚趾扣地,满脑子只剩下尴尬和害怕。
不过好在自己当初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而且亓官云柏似乎早就把当初的事情忘记了。
他神情自若地看过来,与丁文的视线对上——
浅色的瞳眸里闪现过几缕疑惑的神情。
亓官云柏想了想,走到丁文的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背:“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是不是没办法继续接着赶路?”
师妹是小辈。
丁文也是小辈。
所有的小辈,亓官云柏都很愿意去照顾,虽然照顾得很一般。
因此,看他这么不舒服,看自己的眼神还有点痛苦,于是主动地开口询问。
他倒不是特别急。
只是早点回去,总归是好的。
有以前的师父师伯还有先辈们留下来的护宗大阵在,一般的诡物甚至是普通斩尘境诡物,都奈何不了他们。
丁文在里面,也能更好地得到保护。
听见亓官云柏的询问,丁文立刻收起心里的尴尬,摇头道:“没事的大师兄,我能扛得住,我们早点回宗门吧……我可以直接叫你大师兄吗?”
亓官云柏点头:“可以,全宗门都这么叫我。”
丁文擦了擦嘴角,将心里最后的一点尴尬抛掉,对亓官云柏道:“那我们走吧。”
亓官云柏:“嗯。”
两人再度开始赶路。
三天后,亓官云柏和丁文抵达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
这是一个平头峰。
太古上宗就坐落在平头峰上。
亓官云柏一脸轻松:“到家了。”
而旁边,丁文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这就是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凶名赫赫的魔修们的宗门?
一个简易的木头制成的宗门,大概也就两米高,上面挂着要掉不掉的牌匾,上书“太古上宗”四个大字。
没有围栏也没有围墙,只有个破门孤零零伫立着。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视野里,全是破瓦烂房。
丁文站在原地被震惊。
而亓官云柏已经抬脚迈进了门里,他转身看丁文,“回宗了,小文师弟。”满眼鼓励。
他身上的衣裳和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不显任何突兀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
那摇摇欲坠的牌匾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亓官云柏视线落到地上,赶紧将它捡起来,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钉子锤子,叮叮当当开始往门楣上钉牌匾。
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