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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京城的事。”玉萦压下心绪,重新对温槊笑了笑。

温槊眸光一动,转身在院里的竹凉椅上坐了下去,一边晃悠着椅子,一边问:“你改主意了?想让我也去。”

玉萦点头。

“京城里可能会发生大事,有你在的话……”

“去就去呗,你干嘛这副表情?”温槊不解地问。

上次玉萦说要回京的时候,他其实就想跟她一起走的,只道玉萦不愿意罢了。

“你跟我说话,有这么麻烦吗?”

“不只是这件事。”玉萦叹了口气,也拉了把竹凉椅坐下。

看着玉萦气鼓鼓的样子,温槊没有追问,只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你说在禹州?”

“不只是禹州,我是说,离开清沙镇之后的日子是你喜欢的吗?”

从前在清沙镇的时候,温槊最喜欢去海边发呆。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清沙镇过着平静的日子,玉萦也很确信,温槊很喜欢那样的日子。

可在她卷入巧荷失踪的案子,与裴拓重逢之后,平静的生活就失控了。

温槊带着她们母女二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从青州到了姑苏,又从姑苏去了岭南,再从岭南到安州,最后被赵玄佑逼着从安州到了禹州。

除了四处颠沛,温槊稍有闲暇时间就在练功,再也没有发呆的时候了。

“干嘛突然想起说这个?”

“如果去了京城,你得易容,还得藏匿行踪,又要过上从前你在东宫不想过的那种日子,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玉萦愿意自己陪着赵玄佑回京。

但温槊呢?

当初玉萦劝说温槊跟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许诺过要让他过不一样的日子。

“我感觉,我跟太子没什么两样,总是让你做这做那的。”

温槊闻言,却是轻笑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

玉萦不解地问:“难道你不喜欢发呆吗?”

“不喜欢。”

“啊?”这下轮到玉萦愕然了。

“从前喜欢发呆,是因为我哪里都不能去,也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有那么一方小小的院子,又只有我一个人,除了发呆实在也没什么事可做。”

“那现在呢?”

“玉萦,我想跟着去京城,别把我丢在这里。”

“当然不会,就算你留在禹州,我也会很快回来的。”

“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去京城,还是不想?”这回轮到温槊不解了。

“我当然是想……”

“那就这样啊。几时出发?”

听着温槊轻松的声音,玉萦稍觉安慰。

“后日就出发,我们还是说定了,若是遇到生死关头,咱们都先顾着自己,时时刻刻都记着要保全自己的命,知道吗?”

“知道啊。你忘了,沙暴来的时候,我没找到你,我也寻地方保命了。”温槊说得自然,见玉萦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他又问,“京城里出大事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应该快了。”玉萦说着,又叮嘱道,“反正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防着别人害咱们的性命就好,别的闲事不要管。”

温槊并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

听到玉萦特意这么叮嘱,又说要发生大事,自然也能想到东宫那一位。

他并不是什么忠仆,不会为了太子去拼命。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背叛不出卖。

“世子要对付他?”

“你知道的,他们之间早已结成死仇。”

两人之前针锋相对,抢夺过玉萦,但追根溯源,从崔夷初给赵玄佑戴绿帽子的时候,两人就注定是敌对关系。

“我可能没法去帮世子。”

“他那边不用你帮,我已经跟他说了,后日一早就要出发,且赶紧收拾东西吧。”

“嗯。”

跟温槊说了这么多话,走出院子的时候,玉萦轻轻吁了一口气,心情要好很多。

温槊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等她将来有本事了,也一定要做更多的事情来回报她。

后日就要出发,时间的确很赶。

玉萦把丁闻昔置办了一半的嫁妆都收拾妥当,交给元青封存起来。

赵玄佑着急回京,他们先行出发,行囊随后再用马车运去京城。

把嫁妆都打包妥当后,玉萦又收拾出了随身要用的行囊,等到第三日一早的时候,便和温槊带着各自的小包袱去府门前跟赵玄佑汇合。

一出侯府,顿时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赵玄佑,玉萦绕过马身去看,果然见他右腿又跟马镫绑在了一起。

玉萦顿时蹙眉:“你又不想要这条腿了?”

“怎么会?”赵玄佑弯下腰,敲了敲自己的小腿,发出砰砰的声音,听着像在敲木头。

“你绑了东西在腿上?”

赵玄佑略微露出些得意的神情,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主意不赖吧?”

玉萦伸手摸了摸他的腿,前后各有一块小木板挡着,再怎么动绳索也不会勒到他的皮肉,的确是个不赖的主意。

“你且先试试,万一哪里不对劲,咱们还是换马车。”

“放心,我比你更不想废了这条腿。”

他还指望着尽快伤愈跟她……

赵玄佑眼眸一深,喉结也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萦萦,出发吧。”

等着玉萦和温槊翻身上马,赵玄佑一声令下,带着他们和侯府三十名亲卫即刻便驰马离去。

靖远侯的信疑点重重,赵玄佑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赶回京城。

一行人疾驰了一天,连中午也不曾下马休息,只是停下来吃了些干粮,等到晚上歇脚的时候,已经在离禹州百里之外的一处小镇上了。

此地驿馆有些破旧,赵玄佑不愿意玉萦受委屈,便决定去镇上最好的客栈下榻。

玉萦把他推进了上房,帮他简单洗漱过后,扶着他坐到榻上。

“你没带寝衣?”

“嗯。”

既是骑马疾行,行囊自然是越轻简越好。

“那你就这么睡吧。”

玉萦说完,便要起身回自己房间去。

她没走几步,赵玄佑伸臂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到怀中,带着她一齐躺倒在榻上。

“赵玄佑,你……”

玉萦话没说完,他的呼吸已经扑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