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梅走了之后,卢娟冲着她的背影切了一声:“可给她嚣张坏了,什么玩意儿。”
随后给许周舟竖了竖拇指:“干的好,周舟,这种人就得一次制服她,省得一直蹦跶。”
许周舟笑了笑没说什么,有些人冲你显露了她明晃晃的敌意,没有交好和改变的可能,
那就要在自己占理,被她欺负的时候,当众,狠狠地,回击她。
自从那天之后曹雪梅倒是消停了不少,学校是个小社会,必不可免会有自己的小圈子。
曹雪梅在班级里有她自己的小圈子,有几个女生,偶尔会有几个男生,跟她们聚在一起。
许周舟和卢娟,陈晓燕一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
互不干涉的日子,过得还算清净。
只是白天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和空闲去想念,但是到了晚上,思念就会变得清晰而绵长。
躺在床上,透着窗户,望着天空中的高悬明月,忽然就懂了影视剧里月亮会变成一张脸的情节。
因为现在她也看到黄黄的月亮变成了顾北征那张黄黄的脸,冲她挑眉,冲她笑。
烦死了,你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到那个破月亮上干什么?
她烦闷的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闭上眼,那张脸却更清晰了。
她再翻身把脸闷在枕头里,脑子全是他低沉着嗓音说话的声音,老婆,老婆,过来抱抱。
叫魂似的撩着她的心尖,睡不着她又翻了身。
“许周舟,你身上长跳蚤了?来回翻什么?让不让人睡了?”
上铺的曹雪梅气呼呼的敲敲床头。
许周舟叹口气,这回不占理,没啥话说。
闭眼,睡觉,想什么想?没他还不能活了?
数羊........数羊还真没有听着他的心跳好使,
哎.......没他还真不太好活。
这个年代没有双休,只有一个周日。
当时想的很好,实在想他可以周末乘车回红石镇。
可现实不允许啊,一个周日,光来回坐车就要用掉七个多小时。
颠簸一路回去,只够见一面,说句话,充其量再亲一口的时间,
那亲都亲了,不抱一下?抱都抱了.......
啧,千里送吻的成本有点儿太高了。
要是再赶上他加班,两个人说不定连见都见不着。
哎,这就是所谓异地恋的无力感吗?好讨厌啊这种感觉。
“顾北征,你有没有想我想的睡不着啊?”
........
这个周日是系里举办新生联欢,班长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
周六晚上,许周舟去林家,在林家给顾北征打了电话。
“老婆对不起,这周日团里有任务,我不能去找你了。”电话一接通,电话里就是顾北征抱歉又遗憾的声音。
“老公,我这周学校也有活动,我也回不去了。”
这周注定是见不到面了。
“你想我了吗?”顾北征声音有些黏黏糊糊的问。
“想了。”许周舟的声音跟勺子上往下滴的蜜似的,慢悠悠,甜腻腻的。
顾北征轻笑了一声:“有多想?”
干爸和干妈就在不远处的餐桌边,
又不像他,一条光棍占全家,她怎么好意思说出什么肉麻的话。
“等见面告诉你。”许周舟敷衍一句。
“不行,我现在就要听。”顾北征霸道又不让她要脸的坚持。
“你真的很讨厌,顾北征,每次都是逼我在人前尴尬,下次我也趁你在团部开会的时候逼问你,看你怎么说。”许周舟低声对着话筒控诉。
那头儿的人低低笑了两声:“好啊,你试试,我能说到让那些臭小子脸红,信不信?”
“信你个鬼,谁能比你脸皮厚。”
“老婆,下个星期见面好不好?”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一样,顺着电话线低低擦过许周舟的耳膜。
“嗯,好。”
然而下个星期也没见到,招兵季,师里召集全团开会,进行任务分派。
下下个星期,702负责招兵任务,县里有个“光荣乡”,出过很多英雄人物,
需要团长级主官,亲临现场进行招兵,顺道给几个“三代从军”的家庭颁发荣誉牌匾。
再下个,再下个,各有各的忙。
一来二去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许周舟新生开学,课程也很紧张,当时说不参加学生会的竞选,
但是卢娟心劲儿特别大,非缠着她报了名,因为她板书写的好,而且开学之后的几次作业写的也非常出挑,
最后竟然稀里糊涂的进了宣传部,倒也算清闲,就是写写大字报,出出学校板报之类的,
卢娟会拉手风琴,选进了文艺部,
两个人平时除了上课,课余时间就一起出入学生会。
宣传部的工作不算忙,这几天她被安排做一些油印宣传册的工作。
哎,逃不开的油印机。
这天她被《古汉语》的教授叫到办公室。
教授叫蒲云洲,三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白衬衣,黑裤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像个古板无趣的老学究。
但课却讲的很有意思,生涩难懂的古汉语,被他讲的妙趣横生,别具一格,
同学都说,他金丝镜后面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再加上他优越的长相,课堂气氛好,学生的出席率极高,甚至有其它系的学生过来旁听。
许周舟过去的时候,他桌子上正放着许周舟的作业和读书笔记。
“这个读书笔记是你自己写的吗?”蒲教授推了一下眼镜看向许周舟。
许周舟:“当然。”
不然呢?又不能上网抄。
“有什么问题吗?蒲教授?”
蒲教授:“逻辑缜密,见解独到,能把读书笔记写得这么有趣,也是天赋。
看得出你阅读功底很是深厚,继续保持这个学习态度。”
专门喊来一顿夸吗?这个时代老师的师德果然耀眼啊。
“好的,教授,我知道了。”
许周舟看了他一阵,他低头看着什么材料,好像也没有后话了,便开口道:“那教授,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蒲教授再次抬头:“古汉语的课代表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