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了,”张铁柱点头,“据说正在修缮时发现墙壁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破庙的墙壁上,果然有块砖是松动的,里面藏着一卷画——不是壁画,而是周明的写生本,里面画着馆长和文物贩子交易的场景,还有一页写着:“兰,我知道是谁偷了壁画,他们要杀我灭口……如果我出事,就去画室的地板下找证据…..”
“周明的画室在老城区,”小李拿着地址赶来,“现在改成了咖啡馆。”
咖啡馆的老板说,装修时确实在地板下发现过一个铁盒,但以为是垃圾扔了。
“不过我捡了张画,觉得好看就挂着了。”老板指着墙上的画,是幅兰草图,角落有个极小的印章——和博物馆丢失的壁画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这是周明的印章,”霍俊龙肯定地说,“他把壁画的碎片藏在了画框里!”
拆开画框,背板里果然藏着几块壁画碎片,上面还沾着馆长的指纹——和卷宗里的指纹完全吻合。
“馆长当年偷了壁画,怕周明揭发,就诬陷他走私,再杀人灭口。”张铁柱看着证据,“周明的失踪,根本不是潜逃,是被谋杀了!”
养老院里,馆长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看到壁画碎片,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最终点了点头:“是我……我不该杀他.….”他指着窗外,“我把他埋在了后山的兰草坡,他说过喜欢那里……”
在后山的兰草坡,警察挖出了一具骸骨,手里还紧攥着一支画笔,笔杆上刻着个“兰”字。
霍俊龙把那本日记放在骸骨旁,仿佛听到兰的声音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车主赶来时,抱着骸骨失声痛哭:“妈,你看,爸爸是清白的…..”
回到汽修厂,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那辆老式摩托车上。
霍俊龙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平稳的轰鸣,像在诉说一个迟到的真相。
他把日记本还给车主:“这是你父母的故事,值得被记住。”
车主把摩托车停在兰草坡,旁边放着那幅兰草图。
“我会经常来看看,”他笑着说,“就像他们从未离开。”
霍俊龙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证言不需要声音——幅画,一本日记,一辆摩托车,甚至一抓泥土,都在默默诉说着真相。
而他要做的,就是倾听这些无声的证言,让那些被埋没的故事,重新被阳光照耀。
旧案复查组的办公室里,霍俊龙把周明的卷宗贴上“告破”的标签,旁边放着那支画笔。
窗外的石榴树已经挂满了红果,风吹过,果子轻轻摇晃,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诉说——正义或许会迟到,但那些无声的证言,永远不会沉默。
深秋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在周明的兰草图上投下菱形光斑。
霍俊龙盯着画中兰草的叶脉,突然发现每片叶子的纹路都藏着细微的数字——横看是日期,竖看是坐标。
“这是周明留下的密码!”他拿出纸笔快速记录,“坐标指向博物馆的地下室!”
张铁柱立刻联系博物馆,却被告知地下室在十年前就因漏水封死了。
“馆长的儿子现在是副馆长,”小李拿着资料赶来,“他说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水落石出,当时以为是胡话……”
“水落石出?”霍俊龙看着画中被水渍晕开的角落,“地下室漏水是人为的!他们故意放水掩盖证据!”
博物馆的地下室阴冷潮湿,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墙壁,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三幅未完成的画:第一幅是馆长撬壁画的场景,第二幅是文物贩子付钱的特写,第三幅最关键——画中周明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个穿警服的人,肩章上的编号清晰可见。
“这个编号属于罗督察的前任,”张铁柱的脸色凝重,“他在1998年车祸去世,当时就有人说他是被灭口的。”
画框的背面贴着张泛黄的收据,是家颜料店的,日期正是周明失踪的前一天。
霍俊龙立刻赶往颜料店,老板已经八十多岁了,看到画立刻说:“记得!周明那天买了荧光颜料,说要画‘会发光的真相’。”
回到警局,他们用紫外线灯照射画作,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壁画里有炸弹,馆长想炸掉证据……”
“难怪他们要封死地下室,”张铁柱倒吸一口凉气,“是怕炸弹爆炸!”
拆弹专家在地下室的暗格里果然找到了一枚老旧的炸弹,引线已经受潮失效。
“这是十年前的军用炸弹,”专家检查后说,“上面有博物馆的库管标记——当年的库管现在开了家古董店。”
古董店里,库管正擦拭着一尊青铜鼎,看到警察手里的画,手一抖,鼎差点摔在地上。
“我只是帮忙放了水,”他哆哆嗦嗦地交代,“馆长说只要淹了地下室,炸弹就不会炸…….周明是被副馆长杀的,我亲眼看到的!”
副馆长被抓时,正在拍卖会上举牌,拍的正是从壁画上敲下来的浮雕。
“我爸说留着这些早晚是祸根,”他瘫在地上,“可我欠了赌债,只能靠这个还钱……”
雨又开始下了,霍俊龙站在博物馆的窗前,看着工作人员修复壁画。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修复后的壁画上,周明画中的兰草仿佛在阳光下舒展叶片。
“周明不是走私犯,”他轻声说,“他是想用画笔记录真相的英雄。”
张铁柱递给霍俊龙一杯热可可:“旧案复查组申请到了专项基金,以后可以系统地整理这些案子了。”他指着墙上的照片墙,上面已经贴满了沉冤昭雪的受害者照片,“下个月我们办个展览,让更多人知道这些故事。”
……
霍俊龙的目光落在周明的画上,突然想起兰日记里的话:“他说画是会说话的,只要有人愿意听。”现在,终于有人听到了。
回到汽修厂,王老板正在给那辆老式摩托车上蜡,车座上放着本新日记,是车主留下的:“林叔叔,谢谢你让爸爸的画开口说话。我会像他一样,做个坚守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