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棠在屋中与千霜,春文二人吃着干果子聊着天。
心想沈淮旭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哪知正待她捧腹大笑之时,屋门推开,沈淮旭自外而入。
柳锦棠还在做捧腹状,一张大嘴对着屋门口的沈淮旭,一时空气凝滞,柳锦棠都忘了闭嘴。
而春文与千霜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弹射起了身站到了柳锦棠身后。
见柳锦棠还张了嘴没有回神。
千霜在旁小声叫她一句:“小姐。”
那慌张表情恨不能替柳锦棠合上嘴来。
柳锦棠这才猛地闭了嘴巴,然后起身拍拍落在自己裙摆上的干果子皮,正了正衣冠。
“何事如此开心。”沈淮旭进屋,放了手中宝剑。
他神情冷峻,看不出喜怒。
柳锦棠对着春文千霜使了个眼色,害怕刚才那一幕被沈淮旭看到发作她二人,示意她二人先出去。
千霜,春文也是明白了柳锦棠的意思,低着脑袋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好在是沈淮旭并未追责她二人不懂规矩。
直到屋门关上,柳锦棠才捧着自己准备给沈淮旭的汤盅献宝似的凑上前去。
结果才到他身前,柳锦棠却是步子一顿,身子僵在原地。
只因她竟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刺鼻的血腥味道掩盖住了沈淮旭身上的松香,柳锦棠秀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只僵硬了一瞬,柳锦棠便快步把汤盅放到桌案上,绕到了沈淮旭身前。
沈淮旭本欲前往屏风后换件衣裳,哪知下一刻就被少女挡住了去路。
柳锦棠二话没说从头至尾把眼前人扫视一遍,当她瞧见沈淮旭黑靴白底上的暗红血色后,她第一反应是沈淮旭受伤了。
“大哥哥,你受伤了?”
说着她就要蹲身检查沈淮旭的伤势,哪知人还没蹲下去,胳膊便被大掌攥住,沈淮旭像提溜小鸡崽一般把她提溜起来。
“做什么?”
他妖孽眉眼格外的好看,眼下还挂着些笑意更为魅人。
但配合着这萦绕的血腥味道,却是让他这份魅人模样挂上了几分血腥之感。
“我,我想瞧瞧大哥哥的伤势。”
柳锦棠没有隐瞒。
剑眉挑起,沈淮旭看了眼自己染血黑靴。
实际上他的衣摆也皆被鲜血浸透,只是玄色的衣袍瞧不出红色来,只白色靴底能看出血迹。
“我受伤部位在下身,你如此举动,是准备掀了我裙摆?”
沈淮旭黑眸之内映着少女脸上一闪而逝的无措,他冷笑松开她的胳膊:“我并未受伤,这血也并非是我的。”
“大哥哥是去了地宫?”柳锦棠直接问了出来。
沈淮旭冷冷嗯了一声绕至屏风后。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柳锦棠知晓这是他在脱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
一间屋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隔着一张屏风宽衣解带,虽说什么也瞧不见,但柳锦棠还是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沈淮旭晨间练剑时精壮上身。
突然,她感觉自己脸有些烫,伸手一摸,温度高的吓人。
害怕被沈淮旭瞧见,她连忙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真是画本子看多了,什么都敢想。
眼见沈淮旭都快换完衣裳出来,她脸上余热还未褪下去,柳锦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到窗边,开了窗子呼呼的吹冷风。
直到确认自己脸上余热消退这才关了窗子。
沈淮旭从屏风后行出,已然换了身衣袍。
是进宫穿的官服。
正三品大理寺卿官服乃为深紫色,衣摆暗绣着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在金线勾勒间若隐若现,袖边蜿蜒着银色獬豸图腾,爪下缠绕锁链,恰似将天下冤屈尽锁掌中。
墨发束于冠中,仅余两缕垂在玉色衬领旁,为他冷硬的轮廓添了几分柔和。
柳锦棠并非第一次见沈淮旭穿官服,但突然见此依旧是被其美貌惊的瞪大了眸子:“大哥哥真好看。”
少女的小嘴吃了蜜的甜,沈淮旭黑眸把她身影锁入其中,勾唇笑道:“可曾如此夸过别的男子?”
“没有!”柳锦棠立马摆手否认:“大哥哥可是我唯一夸过之人。”
沈淮旭眼底挂上愉悦之色,只是他掩藏的太深,柳锦棠并未瞧出来。
再次瞧了眼他脚上靴子,发现他已经换了一双黑靴,柳锦棠问道:“大哥哥今儿在地宫处置了恶人?”
沈淮旭似是无意摸了下她的脑袋,越过她往桌案走去。
“只是小小惩戒一番罢了,说起来,那人你也认得。”沈淮旭倒了杯茶,阴鸷眸子透过杯盏笑看着柳锦棠。
“我也认得?”柳锦棠心头陡然一惊,瞬间就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认识的可能被沈淮旭抓来惩治之人。
然后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柳锦棠已然是有了答案:“大哥哥竟然抓到了那个伤人的车夫?”
这未免也太快了,不愧是沈淮旭啊。
“对方是谁家的下人?”
“区区刑部一个管事罢了。”沈淮旭漫不经心说着。
柳锦棠美眸掠过一丝惋惜,那真是该他倒霉。
一个刑部管事的下人也敢如此猖狂,鞭笞了百姓事小,他偏好死不死的对着皇上口出恶言,还驾马撞了皇上,沈淮旭自是不能饶他,皇上也不会饶他。
沈淮旭说是小小惩戒,但以刚才柳锦棠闻见的血腥味,怕是能剩一口气都是好的。
“想瞧瞧?”
“不不不,我就不瞧了。”柳锦棠都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生怕沈淮旭硬要带她前去,立马噔噔噔跑到案台边捧起自己的汤盅放到沈淮旭跟前,笑眯眯道:“大哥哥喝汤。”
说着柳锦棠又从一旁包裹中掏出自己做的物件,双手奉到了沈淮旭面前。
她瞳仁像是盛满蜜糖的月牙,开心的望着身前之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剪影,连带着眼角梨涡都漾起涟漪。
“大哥哥,我给你做的护膝,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