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最紧张的,反而是行凶的兜兜。
她看着地上焦黑一团,生死未卜的师父,心里七上八下的,试探着小声唤道:“师父?师父你……你没事吧?”
那副模样如做贼似的。
想凑上前去看看,又怕一睁眼,还是刚才那个“师父”。
这一声软糯的“师父”,叫得莫可魔君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偶的个亲娘咧!
到底谁是魔修?
这把人伤成这副模样,她还有脸喊师父?
仿若行凶的不是她似的!
他一个魔君都自认做不到如此脸不红心不跳!
现在的道修都这么吓人的吗?
季姚捂着伤口看着地上情况未明的云川,再看看兜兜那副贼兮兮的模样,喘着粗气,声音中满是恶毒。
“兜兜,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孽障!云川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敢叫他师父?”
“云川收了你这种弟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就是个祸害!”
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兜兜,听到这话,小脸一沉,冷冷的看着季姚反驳。
“你胡说!我兜兜是天降小福星,谁对我好,谁就有好运!”
“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我师父才遭受这么大的劫难的!”
“我师父要是醒不来,我饶不了你!”
听到这话的莫可魔君,嘴巴张了张,又默默闭上了。
他想反驳,可一想到刚才那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威压,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家伙!
做了错事,不仅不认,还反过来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哎呦喂!这哪里是修仙呐,这无耻的样子,比他们魔道还魔道!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真是长得越好看,心越黑!瞅瞅这小娃,粉雕玉琢的,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可干出的事,比魔童还魔童!
兜兜也不管地上的云川道君,身形一闪,就到了季姚魔君面前。
小手一背,脊背挺的笔直,沉着一张小脸紧盯着季姚。
“季姚,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说出我师父是怎么回事,我就饶你不死!”
顿了一下,面上瞬间变得凶巴巴的。
“不然,我就只好自己动手,搜你的魂了!”
莫可魔君看到这一幕,实在没眼看,默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强烈的违和感,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一个长得那么可爱无辜的小娃娃,用最奶声奶气的嗓音,说着最凶狠毒辣的话。
偏偏,在场几人还没人敢把这当成是小孩子的玩笑。
因为她真的干得出来!
就连洛静初看着她那样子,都有些发怵。
一个小孩子,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玩闹似的话,干着杀人的事!
她觉得可以拍一部恐怖片了!
绝对是史上最渗人的恐怖片!
她怎么感觉兜兜这家伙,有点长歪了!
-----
同一时间,炬光城上空。
冲虚圣君与一名身着黑金色华袍的男子遥遥相对,两人之间无形的威压令空间都微微扭曲。
“阴钧,你这是何意?”冲虚圣君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被称作阴钧的男子,黑袍金纹,红发飞扬,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冲虚,你踏入本尊的魔域,竟还反过来问我是何意?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冲虚圣君的神识早已锁定下方的城主府,将兜兜和洛静初的状况尽收眼底,面上不动声色。
“怎么,这魔域,本尊来不得?”
“来得,自然来得。”阴钧慢悠悠地整理着袖口,“只是本尊怕你这道门圣君,在我这小地方搞出什么大破坏,提前来看看罢了。”
冲虚圣君冷哼,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阴钧,你在此拦住我的去路,莫非我那孙弟的事,与你有关?”
“冲虚老儿,收起你那小人心思。”阴钧魔圣嗤笑,眼底尽是嘲弄,“别把本尊想得和你们道修一样,行事还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若是我要动你那徒弟,现在他已经身死道消了,何须如此麻烦?”
“那你究竟是何意?”
冲虚圣君话音未落,神识中城主府内的气息骤然一变,他脸色微沉。
兜兜那小混蛋,这么快就动手了!
教了三年,让她遇事冷静,沉住气,结果全当了耳旁风!
他身形一晃,瞬间自高空消失,下一刻便已出现在城主府的大殿之内。
阴钧魔圣几乎在同时察觉到了下方的动静,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浓厚的兴味。
这小娃娃,倒是很对他胃口!
他也跟着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门口。
冲虚圣君一进大殿,看到地上那个被打的浑身焦黑,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徒弟,额角狠狠跳了一下。
兜兜这小混蛋,一直对揍云川念念不忘。
逮到机会就在他面前告云川的状,怂恿他揍云川,莫不是公报私仇吧?
“兜兜,你查出来什么了?”冲虚圣君沉着一张脸看着兜兜问道。
兜兜这欺师灭祖的心要不得啊!
这要是哪天能打得过他这个师祖,怕是也要对他动手.
毕竟,兜兜在后山的这三年,他也没少揍她!
实在是太皮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兜兜脸上的凶狠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她猛地回头,双眼弯成月牙,笑得那叫一个乖巧可人。
声音脆甜。
“师祖,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兜兜都快愁死了!”
与此同时,原本瘫在椅子上的季姚,在看到大殿门口那道身影时,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阴钧魔圣脚下,砰砰砰地开始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出沉闷的响声。
“老祖!求老祖为我做主啊!这两个道门弟子,无故闯入我城主府行凶,打伤我的伴侣,还、还残忍地掏走了我的魔婴!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