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生旦身死，破碎的天渊峰之上重归寂静。
王小十瞥了脚底柳生旦的碎肉一眼，随即静静地抬头望天，一言不发。
远处观战的龙廿八和红鸾红珊二人来到了王小十的身边。
龙廿八出于对牛二之死的愤怒，用力地一脚将柳生旦的尸身踹出去好远，嘴中还骂骂咧咧道：
“这只可恶的老狗阴险至极，简直死有余辜！”
“海牛大哥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稍稍安息了…”
说完之后，龙廿八轻轻地拍了拍王小十的肩膀。
龙廿八知道——
单论交情，王小十对牛二的比自己对牛二的更加深重！
所以，即便成功将柳生旦斩杀，王小十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之色。
毕竟。
无论如何，牛二也不能死而复生…
龙廿八伤感的话音落下，王小十仍是沉默不语。
过往一年多的时间里与海牛大护法牛二相处的种种往事，一一从王小十的眼前划过：
初入上古深渊时的相遇——
“呔！两个小子！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明明是本大护法先问的你，你不回答反倒问本大护法，甚至还想对本大护法出手。”
“本大护法，乃是这座天渊的海牛大护法！”
“本大护法擒不住你们，这天渊峰爱去不去，随你们自己的便了！”
“…”
二人切磋过后的惺惺相惜——
“好！既然如此，本大护法就豁出去陪你们走一遭！”
“放心，到时候我会尽量给与你们照拂…”
“...”
牛二在王小十初上天渊峰遇到柳生旦故意刁难时的挺身而出——
“渊主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他们二人实力孱弱，如何能够经受得住渊主的天威…”
“…”
天渊宫中王小十隐藏实力时牛二愤然对腾蛇的出手——
“大胆！天渊宫中，你竟然敢私自出手！”
“…”
荒古废涧历练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小十兄弟，咱们在荒古废涧中能有多少收获，到时候可全得靠你了！”
“蔡坤老狗，你是不是还忘了你海牛爷爷在此！”
“你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作甚？你没有意见，难道本大护法就有意见了？”
“…”
以及，牛二殒命前一刻的潸然泪下——
“小十，你来了。神兽…神兽红鸾，我…我帮你救出来了…”
“没用的，把这些收起来吧。我的元神马上就要消散了…”
“如果日后你们出了这座上古深渊，记得将我的尸体带出去，随便找个位置葬下就行。”
“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我实在是待够了…”
“能够在死之前结交你们这两位朋友，我也算无愧活的这几千载岁月了…”
…
进入上古深渊的一年多的时间里，牛二与王小十从亦师亦友关系变成了肝胆相照的真诚。
可以说——
正是由于牛二这层关系的存在，才导致王小十曾经真正放弃过对于柳生旦的杀念！
这一切——
因为牛二不愿意成为柳生旦威胁王小十的筹码从而被柳生旦生生逼死一事，彻底走向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王小十的心中极度懊恼与沮丧——
明明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却没有护住牛二这位先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耿直汉子！
偏偏在一切将要云开雾散的时候，自己却一时大意，导致那位憨厚真诚的“海牛大哥”丢了性命！
若是王小十能够提前敏锐地洞察到柳生旦的心怀不轨。
即便是王小十冒着被牛二误会的代价，也会选择干脆地将柳生旦斩杀，从而避免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只是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瞧见王小十此时的一脸落寞，红鸾红珊轻轻地走到王小十的身边，开口安慰道：
“王小十，你已经做得做够好了。你的那位朋友甘愿为你付出生命，他应该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消沉吧…”
“你现在需要做的——”
“是要重新振作起来，完成那位朋友生前的遗愿！”
“如此，才能算做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与慰藉…”
“…”
经过龙廿八与红鸾红珊的轮番安慰，王小十的眼神之中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神色。
“对！”
“我还要打破这座上古深渊的结界，带着海牛大哥离开这座牢笼！”
王小十缓缓摩挲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心中在对着牛二低声地述说。
恢复思绪过后，王小十轻轻地回拍了拍龙廿八的肩膀，对着龙廿八说道：
“好了，二十八，我没事了。”
随即，王小十又对着红鸾红珊微微一笑，主动打起招呼道：
“红珊姑娘，咱们好久不见了…”
看到王小十的神色完全恢复正常，红鸾红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红鸾红珊嫣然一笑，回答道：
“王小十，好久不见！”
“若不是认识你这张脸，我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眼前发生的一切…”
红鸾红珊主动打趣的话语瞬间化解了此时沉重的气氛。
王小十摇头失笑，又看着红鸾红珊好奇的问道：
“对了，我一直没弄明白——”
“你不是说要在众生群岛的凤栖洞中等真凤归来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了这座上古深渊之中？”
听到王小十的问题，红鸾红珊的表情变得凝重，低声回复道：
“因为，我感受到了小姐即将苏醒的气息…”
红鸾红珊的语气顿了一顿，接着道：
“但是，那种气息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于是我便走出了凤栖洞寻找小姐的踪迹。”
“如今看来，小姐肯定是不在这座深渊中了…”
红鸾红珊口中的小姐，自然指的就是神兽凤凰。
听着红鸾红珊的解释，王小十的瞳孔忽然变大：
“神兽凤凰要重新现世了？那岂不是代表天地间又会多出一位顶级强者！”
红鸾红珊曾经说过，神兽凤凰如今正在经历返祖之路过程的历练。
凤凰返祖，便成元凤！
而神兽元凤，那是正在超脱长生境之上存在的顶级强者！
这种超脱长生境的定义，不是单纯长生境中各个小境界的划分，而是整个长生境的大境界！
甚至，包括大长生境…
王小十的神色之中只是单纯的震惊，并没有恐惧或者担忧。
毕竟神兽凤凰曾经与李不辞有旧，甚至可以说曾经受过李不辞的恩惠。
所以——
神兽凤凰、甚至是元凤再现一事，不论会对天地造成多么震撼的影响，都不会对桃坞一脉、对王小十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
王小十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红鸾红珊安慰道：
“红珊姑娘，你也不必过度担忧。凤凰前辈实力高深莫测，断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出了上古深渊之后，你再慢慢找寻也不迟…”
王小十的话点醒了一旁的龙廿八，龙廿八朝着王小十激动地问道：
“出上古深渊？”
“小十，我们真的能从上古深渊中出去了吗？”
王小十轻轻揉搓着下巴，认真回答道：
“不见得。”
“柳生旦曾说过他一人之力无法破开上古深渊的结界，我现在的实力虽然比他强上一些，但是也不敢保证！”
“一切，还是得试试才能知道…”
看到龙廿八扬起来嘴巴瞬间耷拉下去，王小十不由得轻笑道：
“就算我暂时无法破开上古深渊的结界，不是还有一枚长生大成境的妖丹吗？”
“带我将柳生旦的妖丹炼化突破到破虚巅峰境之后，破开上古深渊结界绝对是手到擒来！”
说罢，王小十往着脚下一看，便准备将柳生旦体内的妖丹取出。
“咦？妖丹呢？”
“二十八，柳生旦的尸身被你提到哪里了？”
方才的王小十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过多在意被龙廿八一脚踹飞的柳生旦的尸身。
当王小十注意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发现柳生旦的尸身在恍惚之中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