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孩子相处得如何?”一道低沉而又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邹平微微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报纸上移开,看向说话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着对方的话。
“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相处得还算融洽,”对方继续说道,“只是老大家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邹平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老大家怎么了?”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报纸上都写着呢。”
邹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将报纸慢慢地展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报纸上的头条新闻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关于顾家的一些事情。
邹平并没有立刻去看报纸上的内容,而是将手中那支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轻轻地放在烟灰缸里,然后说道:“我这不是考考你的智商嘛,免得人到老年落了个老年痴呆。”
管家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暗自嘀咕道:“我今年才 50 岁,还算不上老年呢……”不过,他也知道邹平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看着管家的表情,邹平满脸怒容“??我会不知道你多大年龄吗!你自打23岁的时候就跟了我,现在也有……好几十年了”邹平怀疑的目光看向管家,心里则审视着面前早已两鬓斑白的男人,早已不复曾经的潇洒。
“是,现在已经整整27年了,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了”管家回忆着曾经感叹道
邹平摸了摸自己新染黑的头发,心中窃喜,还是外孙女疼人,一回家就给我染了黑发,出门都说我和儿子像哥俩,哈哈!
管家看着邹平一脸自豪的模样,又在偷摸的照小镜子,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自从染了头还真把自己当大小伙子了,一天臭美十多回……
“老爷,您这么关心顾家的事干嘛?”管家问道
“受人之托”邹平小心翼翼的收好镜子,淡淡回道“要不是答应了人,顾家这点破事我才懒得过问”
管家点了点头。
“那个人还不愿回去吗?”管家问道
邹平摇了摇头“曾经十多年都是失智状态,如何回去?如今可算好了,可这身份……,罢了,他也不愿回去,我看那,如今有小梦在他身边陪着,总比回那个吃人的地方要好”
“那他也不准备见见父母吗?别人不知道,您可是知道的,两口子也是找寻多年,自从上次一见,我便察觉出来了,缘分未断”管家啧啧摇着头,像是一个得道高僧一般
邹平将桌上的苹果扔给管家“你这什么时候学会看面相了,胡言乱语的”
管家接过苹果嘿嘿一笑“这不是跟您学得吗”
邹平挥了挥手“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得令”管家转头就走了
邹平看着有些步履瞒珊的管家心中一疼“你个没良心的,可别死我前头”
殊不知管家走到房间后捶了捶腿,一边感叹道“哎,到底是上了岁数,不能和年轻人比了,夜跑三公里,腿都有点麻了”
…………
某精神病院
“你看,我带什么来了。”愉快温婉的女声传来
坐在病床前看着室外阳光的男子回头嘿嘿一笑“啊梦,啊梦,糖糖,吃”
被唤做啊梦的女子宠溺一笑,望着坐着轮椅的俊逸男子,心中万千思绪,将包中的糖果拿出来,男子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夺过,连糖纸都不撕就含在嘴中。
“阿枫,不是这样吃的,快吐出来!”阿梦大惊,想要从他嘴中把糖夺出来,男子却不愿。
无奈,阿梦又拿出一个新奇的玩具,吸引男子的注意,然后交换糖果,自己在把糖纸一层一层剥开。
殊不知此时正在玩新玩具的阿枫,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梦的动作,亦如往前一般。
“好了,可以吃了”阿梦重新递过糖果
“谢谢,阿梦”阿枫一边玩着玩具,一边含着甜甜的糖果,若是安静时,让人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毕竟这里是有名的疯人院,到处都是疯子。
阿梦看着阿枫叹气,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初次见面是在村口的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发现的他,当时她3岁,看见一个小哥哥,头破血流的躺在河边,吓得够呛,连忙跑回家叫父母来。
后来父母将他抱回了家,又请了村里的大夫,可惜……所有人都说他命薄,救不活了,他发烧了整整一周从未醒过,也滴水未进,药也喂不进去,眼看着就要瘦成皮包骨了,所有人都劝,“这是捡来的孩子,你们也尽了最大努力了,看不好了,放弃吧。”
“是啊,让他……自生自灭吧,没办法了”
话很残忍无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在坚持一周的救治后,又将他送回发现他的小溪旁。
“妈妈,我们真的不管他了吗,他好可怜啊,没有家,也没有爸爸妈妈”小阿梦说道
“梦梦,我们尽力了。”母亲安慰着小阿梦,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小溪旁的小身影。
当时的小阿梦并不懂,只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长的好看的小哥哥,可是不能起来和自己玩。
时间久而久之,事情就淡忘了,而那个小男孩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可能自己清醒后就走了,也可能被别人捡回家了,也可能又滚落到小溪里漂荡别处了……
再次见面时,是阿梦8岁时,当时的阿梦正和母亲准备搬家,因为父亲去世了,房子被回收了,只得搬去别处。
小阿梦在扔垃圾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正在翻找垃圾,匆匆一瞥,那熟悉的容颜一瞬间勾起心底的回忆。
可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急忙跑开了。
小阿梦也无处寻找,只得在附近的垃圾站放一个干净的纸箱,里面放着温热的饭菜,上边写着“给好看的小哥哥”,就这样,小阿梦每天都去放新鲜的饭菜,放了学就去蹲守着,却在未见过他,直到要搬走那一天,她坐在出租车上,再次回头望向车外的垃圾桶,看到了那个身影,急忙打开车窗探出头大喊道“我要搬走啦,以后不能给你送新鲜饭菜啦,不要再捡垃圾吃了,会生病的”喊着喊着,小阿梦就哭了起来。
不知哭的是父亲的离去,还是离开这儿时的家,还是哭这个从未玩过一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