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和:“……”
她怎么就有一种,小丫头没养熟,被人拐走的感觉?
“萧瑾,你对我女儿说什么了?”她不满。
萧瑾压根没有理她,反而刮了刮念念的鼻子:“我也这么想。”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气得夏清和牙根痒,又让她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骄傲如萧瑾,纵然不会伤害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如此哄慰?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闪过大脑时,她看到了萧瑾看念念的眼神。
充满着柔情慈爱的眼神,那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是一个……父亲的眼神。
夏清和心头一酸,眼圈突然红了。
萧瑾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开手臂将她也揽入怀中。
她下意识想反抗,可熟悉的气息传来,再加上念念的甜笑,她终究没有反抗,反而是埋在他怀里。
“我就说娘亲是愿意的,以后你就是爹爹了!”
软糯的童言无忌,让夏清和想笑,却忍不住又哭了。
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不仅是隔着两年不曾见的时间空白,更有‘死生不复见’的种种悲怆。
……
哄睡了念念,夏清和走出屋子,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萧瑾。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他也曾这般站在树下,一身红衣让她心头悸动,也让她心跳难安。
听到动静的他回头看过来。
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好似蕴藏着千言万语,又好像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四目相对,本身就很是暧昧。
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会立即成为燎原之势。
何况他们之间,说是火星四溅也毫不夸张。
萧瑾迈着长腿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好像都落在她心上,带着让她想逃的压迫感,又让她钉在原地,无力离开。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上她的唇。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好似经过无数次的演练,又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
长指摩挲着她绯红的脸颊,嗓音透着情欲的沙哑。
“和离,是因为念念吗?”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变得模糊。
一点点泪水落下,使得她的视线模糊一片。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力道极大,好似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年的时间,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忍不住恨她。
恨她无情,又恨她多情。
明明稳居高位,享受无数人的追捧,可那张张笑脸,就是没有他最想见的那张。
等她回到京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情。
当街抓走了严凌琦,逼迫她去找他。
可当她真的去了,他又很是恼怒。
区区一个严凌琦,真的能让她,牺牲到那般地步吗?
积怨难消,再加上嫉妒和怨恨的加持,使得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纠结。
纵然心里清楚,他要她,是从来不曾变过的期待。
想折磨她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直到——
夏念瑾三个字的出现,让他所有的怨恨,似乎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怕让你分心……”
她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还带着哽咽。
“我若那时候告诉你,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去即墨。”
“可那时候的局势,正是关键时刻,你不能离开京城。”
“何况,一旦我怀孕的事情被知晓……”
“你该怎么办?”
他是个太监,哪里能有子嗣?
萧瑾瞬间明白,她所有的用心。
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圈得更紧,嗓音也透出了几分沙哑。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为什么不休了夏雨绵?”
委委屈屈的声音,配上发红的眼睛,说不出的可怜,也让他心头止不住的发软。
这一点是最让她惊讶的,也是最让她无法理解的。
他轻笑出声,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觉得,我会对她有感情?”
她下意识摇头,心里却踌躇。
理智上,他是不可能对夏雨绵产生感情的。
但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又是最无奈的事情。
“傻丫头,”他叹息一声,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当初她进府,与公鸡拜堂之后,就被关入偏院。算不得迎娶,自然也没有休弃一说。”
“……”
好有道理,但是外界传言不是如此。
她还想开口问,他已经缓缓说了下去。
“外界谣传而已,我并不关心。”
“至于她在偏院里,过得如何,我也并不知晓。”
夏清和愣了一下,忍不住说:“你不会从来不曾去看过她吧?”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理所当然的反问,倒是让夏清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夏雨绵是太后的一颗棋子,成了燕帝和太后博弈的点。
想不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夏清和微微抿唇,还是开口说了:“她也是个可怜人,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吧。”
“你倒是个心善的,当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她没有少撺掇。”
“我知道,可她也是无可奈何。”
看似光鲜亮丽的公主,背后要吃多少苦?
何况是夏雨绵那种,假的真公主,定然少不了磋磨。
否则,她也不会豁出去,想通过嫁给萧瑾,离开太后的掌控。
可惜生命中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夏雨绵自以为逃出了牢笼,却被关在狭窄的院落里两年。
够了,真的够了。
“留着她,又能改变什么?真假公主那件事,不仅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改变了她的一生,何况……”
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显现出无奈的笑容。
“将她留在那里,也总是麻烦。”
“不如让她离开,从此天涯无关,彼此再无交集。”
他心下一头,手指扣住她的下颌让她抬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你对所有人,都如此心慈手软。”
“为什么到了我,就那般决绝?”
“阵前与严凌枫拜堂,紧接着就和严凌琦过从甚密,还上书奏请和离。”
萧瑾俯身凑在她耳畔:“我该怎么罚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