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小和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就要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腰间先被一只冰冷的手稳稳托住。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一双无神的眼睛里。
百鬼丸半弯着腰,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刚才伸过来的姿势。
“小心点。”她声音很轻,松开手时还扶了扶她的胳膊。
小和脸颊发烫,站稳后连忙道谢,百鬼丸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跟我来,”小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我爹爹现在应该还在锻刀。”
屋内一个紧闭的房间内,传来阵阵打铁的声音。
小和压低了声音:“不要在爹爹锻刀的时候随意打扰,他会生气的。你们等一会儿吧,这种时候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
站在门后的两人点了点头,小和回头看了一眼百鬼丸,脸又红了起来:“把你的刀拿出来吧。”
百鬼丸把刀递给小和:“麻烦你了。”
小和害羞地接了过去,向屋内跑去。
多罗罗看到一旁有一个嘟着嘴,长胡子的面具,好奇地指了指:“姐,那里有一个好玩的东西。”
多罗罗拿起面具,给百鬼丸和自己一人戴了一个:“哈哈哈,姐,这个面具好搞笑哦。”
屋内一个男子正在锻刀,古铜色的脊梁上滚着汗珠,砧子上的铁坯红得透亮,被他手里的铁锤砸得“叮当”作响,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转眼就灭了。
风箱“呼嗒呼嗒”地喘,炉子里的火舌舔着铁坯,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眯着眼,看铁坯在捶打下慢慢显出刀的模样,边缘渐渐薄如蝉翼。
最后一锤落下时,他往刀身上泼了瓢冷水。“滋啦”一声,白气腾起,裹着铁腥气漫开来。
“爹爹,”小和在他旁边坐下:“来客人了,说是想让你修一下剑。”
“这把剑,”宗纲仔细观察了起来:“有杀气,他们是什么人?”
“嗯……”小和有些脸红:“大概是想来娶我为妻的。”
宗纲面色严肃,听了她的话后回头看了一眼,和两个戴面具的人对视了。
“你们!”小和有些无语,不是让她们乖乖等着的吗?
“小和,”宗纲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确定她要来娶你?她也是个女孩。”
“那又怎么样!”小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她长的好看,我不管,我就喜欢她!”
“喂!”宗纲向百鬼丸喊了一声:“你过来,把面具放下。”
“爹爹,千万别发火,”小和在一旁求情:“这种时候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
百鬼丸乖乖听话,把面具放到原处。
“那把剑,”宗纲看着眼前这个外貌突出的年轻人询问:“你用它砍了什么?”
“妖怪,鬼神,”百鬼丸想了想:“还有木头,石块……”
“停停停,”宗纲皱了皱眉:“你有没有用它滥杀无辜?”
百鬼丸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宗纲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拿上你的剑,跟我来。”
小和走在宗纲身边,百鬼丸和多罗罗走在后面。
“怎么回事啊?”小和问道:“居然要去祭祀刀,这还是第一次。”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宗纲摇了摇头:“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小和回头看向百鬼丸,越看越痴迷,脸又悄悄地红了一片。
他们走到了一座寺庙前,宗纲虔诚地向前参拜,嘴里念叨一串听不懂的咒语。
小和给两人介绍:“这里的主佛是昆沙门天,爹爹和村子里的人都在信奉着。”
她指了指多罗罗脸上的面具:“这个丑面具又是另一个锻冶的神明。”
多罗罗有些不解:“这个也是?就长这样?”
小和把嘴巴嘟起来,和面具多了几分相似:“这是吹炉火时的表情。”
“吹炉火的时候?”
小和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这是我家代代相传的辟邪面具,是很珍贵的东西!”
“吹炉火的男人?”多罗罗把面具举起,也嘟起嘴:“火男?怎么可能会是这副表情?”
此时大家都没有发现,寺庙上方有一只妖怪,皮肤呈浅褐色,头部轮廓粗犷,额头带有凸起的纹理或肉瘤,棱角分明。
眼睛神态凶狠,一只眼睁大,瞳孔色泽浅淡。鼻子宽大且突出,嘴巴张开,露出尖锐参差不齐的獠牙,更添狰狞。耳朵尖锐,头部两侧还露出部分灰白的毛发。
它举起手施展了什么,绿色的妖气笼罩住了百鬼丸。
百鬼丸立即觉察到了异样,她抬头望去,寺庙上面什么也没有。
多罗罗有些疑惑:“怎么了姐,有什么不对吗?”
宗纲祷告完毕,他指了指寺庙前的一个祭祀台:“把你的剑放在这个台座上。”
百鬼丸拿着剑,准备祭祀时,突然脑子一顿,把一旁的多罗罗放了上去。
“姐,”多罗罗脸色担忧:“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做什么……”百鬼丸回过神,他有些发愣:“我不知道……”
“是不是太累了?”多罗罗摸了摸她的头,从祭祀台上跳了下来:“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
她帮百鬼丸把剑放上,学着宗纲和小和的样子一起开始祷告。
小和一边祷告,一边偷瞄百鬼丸,被发现后立刻回头,脸上的红晕怎么都藏不住。
夜晚,两人借住在宗纲家里,多罗罗躺在地上:“累死了!没想到修个剑这么麻烦。宗纲大叔说,剑锻造完了就会送过来。在此之前,我们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多罗罗摸了摸钱袋:“锻造的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嘛,我们还是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一段时间。姐,你快休息吧。”
“不需要。”
“嗯?”多罗罗立刻爬起来:“你说什么?”
“我……”百鬼丸有些怀疑:“我没说话?”
“我果然是太累了,”多罗罗拍了拍一旁的枕头:“竟然听到你说不需要休息。”
百鬼丸捂住自己的嘴,她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自己一直在做莫名其妙的事,说莫名其妙的话。
“百姐姐,多罗罗,”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我是小和。”
“这么晚了,”多罗罗把门打开:“请进。”
“百姐姐,”小和一进来就寻找百鬼丸:“我想你们大概是饿了,就做了点送过来。”
小和带过来的是一盘寿司,米饭粒粒饱满,软糯香甜,透着淡淡的醋香。鲜嫩的三文鱼片,纹理细腻,翠绿的黄瓜条,清爽脆嫩。
“太感谢了!”多罗罗迫不及待地伸手:“我正好肚子饿了,好好吃的样子!”
小和拍下多罗罗的手:“等等,这种时候要让娘子先吃。”
“哈?”多罗罗一脸疑惑:“娘子是谁啦?”
小和一脸娇羞地盯着多罗罗。
多罗罗内心深感不安:“我姐和我正在重要的旅行途中,修完剑就会离开这里的。”
小和闭上眼微笑:“我已经做好觉悟,要一起走了。”
“笨蛋!”多罗罗有些生气了:“我们又不是去玩的,能和姐一起旅行的只有我!”
“不用担心,”小和摸了摸她的头:“我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刀匠,宗纲的女儿。”
“真是的,”多罗罗看向百鬼丸:“姐,你跟她说清楚啊!说你不能和小和在一起!”
百鬼丸低头:“我要和小和在一起。”
“嗯?”多罗罗满脸错愕。
小和开心地捂住了脸:“百姐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啊,”多罗罗还是不肯相信:“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百鬼丸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