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雷悚然大惊,扑上前去将慕一柏抱到众人之后,仔细看了看慕一柏裤裆那处。只见红血殷殷,颤巍巍扯下长裤定睛一瞧,那钢针不偏不倚将那皱巴巴卵袋穿中,且更是深深钉入会阴处。看此伤势慕一柏比太监好不到哪里,想要传宗接代已无可能。
看到此景不禁眼前一黑,啊呀一声险些栽倒,慕一柏才新婚不久,那床铺还未温热便被他拉来趟西洲这一汪浑水。
原本想着父子二人在中原难以成器,事成之后可在西洲加官进爵。未曾想在此遇到百奇老祖,一眨眼的工夫爱子被废了,且还是被他为保命闪避所害。
念及此处,慕春雷勃然大怒,为慕一柏点穴止血,又胡乱撒些金疮药之后怒吼一声:“百奇你这老狗,出来与我死战!”说罢挥剑腾空而起,自摩颉云头顶掠过。
百奇老丈闻声射出钢针,慕春雷盛怒之下有如神助,长剑如浪将五六根钢针噼里啪啦劈得乱飞,手中木盾亦挡住数根。
不过百奇老祖出手不遗余力,慕春雷仗着暴怒之气虽是劈飞钢针,双臂却是一阵痛麻,木盾在手中只是轻轻一抖便碎成四五块。
对面老祖内功浑厚如斯虽是可怖,但为爱子报仇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来得好!”狠狠提了一口气,使了十分内力咬牙直刺而去。
人未至,剑已到,唰的一声斜刺石柱之后。百奇老祖瞥见剑光一闪,伸出二指便去硬夹。
慕春雷为人虽是下道,习武之心却极为坚韧,不分昼夜浸淫剑术数十年。此刻剑法已与其兄秋白剑客当年不相上下,除内力不及百奇老祖,单论剑术恐怕两人相差无几。
是以此剑快如电闪却仍是虚招,半空使了个千斤坠,剑身由下而上陡然化为自下斜挑胸腹。此一剑转换只在喘息之间,可谓妙到毫巅。
百奇老祖不知来人是谁,只道也便是江湖二流货色,颇有些托大,以致二指夹空之后略有迟疑。只见长剑如灵蛇一般自腋下刺来,匆忙间只得侧身闪避,身子已露出石柱。
后背那处飓风袭来,原是摩颉云悄然摸到身侧,只待他露出身子,六十四斤禅杖如众山压顶,呜地一声砸将过来。
天九正想看这几个江湖绝顶高手究竟到了何种境地,索性在高处观战。
此时除了摩颉云与慕春雷围攻之外,其余人忌惮百奇老祖也只是摆摆样子,静观战局随刻便要逃离。
百奇老祖被前后夹击并不慌张,身子平平后移避过剑杖,摩颉云手中禅杖金环相碰发出刺耳铮鸣,如巨蟒一般直奔追来。
禅杖原本便长逾九尺,加之摩颉云双臂如猿,任百奇老祖施展轻功往后平移近一丈,禅杖却仍在瞬时近身。
慕春雷利剑虽短些,连人带剑却也极快,同刻杀到身前不足半尺,与禅杖又呈夹攻之势。
百奇老祖见了脱口道:“流星袭月?你是慕氏奇剑门的人!”话音未落右手出拳,看似是要抵挡禅杖,触及禅杖塔头之时忽的化拳为掌,看似在禅杖上轻轻一拨,实则是灌注星转斗移的绝妙内力。
摩颉云只觉身子一斜,禅杖竟不自主斜向慕春雷冲去,叫道:“当心了!”
慕春雷全神贯注在百奇老祖身上,摩颉云禅杖无端撞来当真始料未及,急忙抽剑护体。
百奇老祖久经百战,一试便知两人之中用剑之人内力稍逊,自是要先将其除掉。趁他慌忙收剑之际左手飞出钢针,脚步奇快挥掌如浪劈面拍去。
摩颉云见状掷出木盾意要阻拦,只是百奇老祖身形委实太快,木盾势若雷霆万钧,却仍是擦身而过。
慕春雷瞥见寒光一闪微微侧头避过飞针,胸前却大感汹涌压迫之感,只见掌影似墙威压而来,手中剑却仍是回势,只得出左掌硬接。
“砰!”
一声巨响响彻地宫,慕春雷身子倒飞而起,身前青烟便如狂风吹过一般霎时散了。
百奇老祖则噔噔噔倒退三步,边退边又射出三枚飞针,摩颉云岂会放过如此良机?禅杖挟风又至,横扫其腰间。
“啊!”
惨叫之声复又响起,天九看得真切,百奇老祖这一掌全力施为,已令慕春雷深受重伤,因此可不必再补刀。那三枚钢针却是朝着那些个观战之人去的,心道如此计策倒和自己几分相似。
三大高手混战自是凶险之极又精彩之极,那几人何时想过只是观战又何来横祸?是以三根钢针飞来之时众人还在回味当中,其中三人眉心之上各中一针,也只是喊了半声便登时倒毙。
摩颉云眼见禅杖便要砸中腰身,大嘴微微一翘,却见百奇老祖身子看似轻轻一扭便已避过,且还腾出手来出掌在禅杖重重击下。
“嗡……”
禅杖抖若狂风之竹,摩颉云双臂大震,却仍是不撒手,长袍之下猝然踢出一腿。
百奇老祖身形极快,虽是已欺身逼来,但两人仍相距五尺,不禁暗笑道,你这老秃驴,此时出腿又能如何?
只见摩颉云一条腿枯瘦如柴,脚蹬罗汉鞋,在百奇老祖嬉笑之时竟无端长出二尺,一瞬间便戳到胸前。
百奇老祖大为惊骇,沉声呼喝举手横在胸前,摩颉云长腿如鞭,那只如船大脚啪的一声正中其手,一股大力贯透周身,只觉体内气血立时翻腾不已,脚步后退之际甩出一枚钢针。
摩颉云得势再上,钢针恰在此时迎面飞来,舞动禅杖勉强挡开,脚步不由得略微一顿。便是这一停顿已让百奇老祖有了喘息之机,止步之后强运真气压制,恢复七八成内力。
“狗僧!”
殿宇那处传来韩闻广叫骂之声,天九一听便知他已处在下风。百奇老祖这处虽有险象,但内功护体总不至于落败,加之方才那三枚飞针令其余人等吓破了胆,丢下慕家父子逃出地宫,身形纵飞而下,一个起落便冲到殿宇台阶之上。
只见地上有三个番僧倒地不动,其余十四个番僧双刀纷飞如白色光幕,将韩闻广困在其中,好似随刻便要将其绞成肉块。
天九落地无声,两根天女万花筒中各有五枚牛毛银针,此刻自然吝惜不得举手便射。
十枚银针有七枚射进番僧后脑处即刻毒发,七个番僧向前抢地而倒,手中弯刀丁零当啷甩了一地。
韩闻广正处绝望之境,身中七刀虽避开要害,却仍是血流不止,双眼已然发黑,身上气力渐渐消散。
眼前左右四人八刀劈砍近身已难以避开,那四人却蓦地双眼一瞪扑地而倒,弯刀撒手落地。
其余番僧不明所以,略微呆了呆,韩闻广趁机腾跃而起,自缺口中逃出。抬头见天九便在近处,一路踉跄奔到身侧,跪地喘息道;“这些番僧刀阵好生厉害,多谢……多谢马兄救命之恩。”
天九点点头道:“你先下去疗伤,这几个留于在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