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映,你不得好死!”
撕心裂肺的吼声穿透力极强,袁衔桉离得最近,耳膜无辜受灾。
虽然骂的不是她,但是不给点反应不太好吧?
于是,摁人的手,象征性的抖了一下。
“你就该在尔虞我诈中走向灭亡!”
“我会活的很好。”袁衔桉不再看近乎癫狂的章雅,视线飘远,“不劳费心。”
她加重了力道,将那细微的挣扎直接压灭,本以为疼痛能让人消停,谁料愈演愈烈。
咒骂渐渐变为痴笑......
“不!不!死还是太便宜了,你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孤独一生,永失所爱!”
形如鬼魅的话,不知怎的变成了一把昏聩的重锤,轻轻一撞,袁衔桉的理智就碎了一地。
窒息感愈发浓烈,章雅却浑然不觉,充血的眼眸里满是戏弄和讥讽。
也不知是对谁的......
“咳、咳、咳......你掐死我也注定......咳、咳咳......”
萧沉心里一个咯噔,连忙上前拉开她,真把人捏死了可咋办?
“袁衔桉,你冷静点!激将法看不出来?你把她掐死了,你能讨到什么好?正中下策,白白被人当了刀!”
袁衔桉的理智并没有随着萧沉的动作回笼,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眸子,此时布满了灰蒙蒙的雾。
她没有收敛戾气,深深看了仍在念念有词的人一眼,那眼神含了太多情绪,盯得人直发毛。
直到冰凉的手铐落下,章雅才惊觉自己的冷汗浸湿了紧贴着后背的衣衫。
她?
来不及多想,视线开始模糊,她怔怔望着袁衔桉下意识伸出了手,因着手铐的缘故动作很是吃力。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章雅突然闭了眼,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可面部肌肉却在剧烈抽搐,仿佛承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一行清泪划过,连同悔恨与愧疚,扎入了深不见底的泥土。
变故来的太快,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直到章雅不省人事地向后一倒,四周的人才渐渐从晃神的状态走出。
“快!快救人!”
可惜天意弄人,毒性轻而易举摧毁了人的五脏六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根据药物残留推测,章雅在他们发现她之前就服了毒。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她体内的毒素,跟乔楠体内的完全一致。
而且都是禁制药物......
随着谜团来的还有袁衔桉的异常状态,医生给出的结论很简洁,情绪过激。
她明明不是骆映,章雅的话也不是冲她去的,可她就是大病了一场。
萧沉想不明白,主治医师想不明白,就连输完液清醒过来的袁衔桉本人同样想不明白。
偏偏时间紧任务重,留给他们调整的时间还像是从石头缝挤出来的,少得可怜。
这下是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袁衔桉刚出院不久,那位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催眠大拿许兰依,奇迹般找上了门。
“安雪说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刚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想着来看看你,我们聊聊?”
看似商量,实则通知。
许兰依默不作声打量袁衔桉的同时,对方也盯着她,唯一的不同,是后者那毫不掩饰的探究。
“好啊,聊什么?”
许兰依将她的急不可耐收入眼底,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添了茶,举手投足间尽是懒散:“不急。”
“许大师也是来故作玄虚一番?”
袁衔桉的话丝毫不影响许兰依,那人甚至还颇有兴致地拂起茶沫。
“安雪说骆小姐在催眠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如此想来常规的方法必定没什么作用,所以我只需要骆小姐能够真心配合。”
说一半呷一口茶,不知道的说不定还真会以为这人是专门来品茶的!
有那么好喝吗?
袁衔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顿时愁眉苦脸。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东西?
苦死了!
下一秒,看清许兰依放在桌上的东西,苦涩直接凝固。
她坐正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捏了一抹温婉笑容的许言依。
像是在看一条不断盘旋缠绕,吐着蛇信子,打量猎物的毒蛇。
“不喜欢?”
视线扫过孤零零的奶糖,袁衔桉轻哼一声,眼神微变:“又不是小孩儿,还能被一颗糖哄走了不是?”
许兰依没有对她的话做任何的分析,只是撑着下巴,语调温温柔柔的,不刻意,却也撩人。
“确实,但这是奶糖,不是吗?”
因着桌子的缘故,两人离得不近,可那浓郁却不腻人的不知名香气,仍旧似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
很奇怪,可也说不上讨厌。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狐媚胚子,至少当下,许兰依给袁衔桉的感觉,是这样的。
人对美好的事物会有超乎寻常的包容心,对耐看的人,也是。
但此刻,并未有所谓的暧昧气氛出现,袁衔桉的心,比那冬至的寒气还要凉上许多。
眼中的戒备转瞬即逝。
其实许兰依看见了,观察人的微表情,于她而言,比呼吸还要简单,但她不提也没打算拆穿。
只是又端起茶,真真正正的喝了一口。
啧,淡淡的,是真的没什么味道。
“不尝尝吗?放心,没毒。”
不说还好,一说更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袁衔桉哭笑不得。
她现在巴不得离那个糖八丈远!
还尝?
怎么可能!
心里有小人打架,可手上没有,左一个又不可能,右一个不可能的人,还是将糖捏在了手里。
但她没吃,甚至连剥糖的欲望都没有。
有件事,许兰依没有说错,一般的糖确实拐不走她,可这颗不一样,它是一颗奶糖。
不知道为什么,奶糖于她而言真的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她说不上来哪里特殊,就仿佛是奶糖本身就有数不清的魔力。
“安雪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个可爱的、爱吃糖的小朋友。”
袁衔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没办法,拿人的嘴短。
她只希望眼前这个人,不要再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很显然,许兰依并没有打算放过那个因惊惧而猛烈跳动的心。
“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常规的方法确实对你来说无效,不过呢我们最近研发出一款新药,或许能够缓解一部分。”
啥都还没问,就了解啥了?
跟她搁这儿玩玄学呢!
“时不时环绕的声音刺激,类似于某种应激所产生的梦魇状态。”
原本假装淡定的人,彻底失去了掩饰的力气,难得泄出了一丝别样的失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