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意味复杂,“是外交部门打过来的,要找桑同志……”
桑枝挑眉。
“找我做什么?”
“说是昨天你们救助的那个外宾,今天病情反复,还要手术,但你师父忙不过来,知道你会金针麻醉,特意找你来帮忙。”
话刚说完,刚才还叫嚣着她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的女人,沉默了。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面带复杂。
原以为江砚走了狗屎运,只找了个漂亮的对象,谁知人家还有这么大本事。
最尴尬的要属刘香兰了。
你刚才不还说,人家是绣花枕头,没点本事?
后脚马上外交部门的电话就过来了。
还指名道姓的要人家过去。
就问这打脸速度快不快,你脸疼不疼?
桑枝知道时间不多,还挺遗憾,她还没折磨够对方。
眼下只能快刀斩乱麻。
于是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在刘香兰惊恐的表情中,掏出最后一张纸,在她面前晃了下。
“如果说先前那几张纸上的证据,你还能反驳,那它呢?”
女人眸子剧烈一缩,还有?
她被桑枝毫无章法以及节奏的打法,弄乱了阵脚。
说是惊弓之鸟也不为过。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里带着颤意。
“就像你刚才说我是门外汉啥都不懂一个性质,你也不懂现在医学发展有多快。
国外dNA技术知道吧?
通过对母亲、父亲和子女的dNA样本进行比对,可以准确的判断亲子关系。”
刘香兰眼神躲闪,“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科普下,就是说孩子的头发指甲甚至日常用的牙刷,都能采出样体来比对。
这项技术的神奇之处,就是别管多年,只要有她换下的牙齿好不好,都能测出血型。
我师父医术高超,跟国内某些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机构有深度合作。
这就是拿胡玉换掉的牙齿做的血型比对,证明她就是b型血!”
桑枝她在鬼扯。
dNA能测出亲子关系,可测不出血型,而且就连这项技术也是八五年才引进华国的。
但语言的魅力就在此。
先说些有权威的真话,糊弄住对方时,再掺着些假话,对方在高度紧张心虚的情况中,是辨不出真假的。
没见老爷子这会都快激动晕了吗?
目的达成,桑枝含笑将纸递给陈老。
陈老看见后,眉头微皱。
谁知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刚才还瘫软在地毫无威胁的女人。
故意趁人放松警惕之际,迅猛的扑向陈老,在他没注意时夺过那张纸,发狂般撕的粉碎。
“证据,小心证据!”
周方君心跳漏了一拍,着急去抢那个给儿子带来新生的‘证据’可是为时已晚。
头发凌乱,神色惶恐的刘香兰,已经发疯般将最重要的‘证据’撕成粉末。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希望变成绝望,要不是丈夫拦住,周方君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
在场两个母亲,一个绝望,一个面露喜色。
桑枝见误伤友军,赶紧低声安慰了未来婆婆几句。
看见‘证据’被毁,刘香兰脸上才透露出些许松弛。
“乱七八糟的!这证据我不认,你们有本事再去找一颗我闺女的牙齿。
找不到,做不了检测,那就都是假的,你们在污蔑我!”
她想的是毁尸灭迹,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但女人没发现,除了失魂落魄的儿子外,屋里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很复杂。
有无可救药,更多的是鄙夷。
但这又如何,就算被人骂不要脸,她也维持住了该有的体面。
陈老此时已经看不下去了。
指着地上的碎屑道,“你好好看看地上到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罪证。
是她‘不忠’的把柄!
可周围氛围太诡异,她不得不捡起那些碎末,这一检查才发现,上面全是没字迹的。
也就是说,这压根不是啥血型检测结果,只是一张白纸,为的就是让她狗急跳墙!
桑枝那死丫头竟然在诈她!
可惜就算明白了又如何?
太晚了。
也是到这节骨眼上,江方林才知道未来儿媳的用意。
“先前没一次性拿出来,而是一回又一回的抛出医院、卫生监管部门出具的,无可辩驳的证据,就是为了给她做心理暗示。
因为前两份证明太有权威性。
所以大家下意识的认为。
她没亮出底牌的第三份证明,也一定是真的。”
而人一旦相信心里所认定的,就会给她添加无数理由来佐证,刘香兰就是这样的。
“桑枝故意这么设计,逼她狗急跳墙,目的就是让她自乱阵脚,承认当初婚内出轨的事实!”
江老爷子琢磨出她的意图后,直接竖起大拇指。
“请君入瓮,这招果然高明!”
本来对她的七分满意,也变成了十分喜欢。
陈老略带歉意的看了眼江砚。
随之感慨,“老江,你这孙媳妇有颗七窍玲珑心。
其实前面这两份证明,加上医生的签名,就足够证实江砚的清白,但这丫头弄出第三份证明。
不止是为了让对方狗急跳墙自露马脚。”
更多的还是要给江砚出气。
我把曾经欺负你的,让你承担这么多痛苦的罪魁祸首,最后一层遮羞布撕掉。
你是不是开心些了?
整个人轻快多了?
江砚这小子命可真好啊。
胡焰经历这么多,终于回过神了。
他咆哮的抓着亲妈肩头,一直问她是不是真的。
“胡玉是不是我害死的?江砚是不是真的替我背了这么多年的锅?
妈,你以前都在骗我?”
还有,他忽然回过神,犀利的问出那句话,“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我爸?”
但诸多证明在这摆着,她想否认也不行啊。
就像他妈担心的那样,这人果然承受不住真相带来的打击,又哭又笑不说,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刘香兰第一次见儿子这副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要碎了似的。
恐惧蔓延全身。
“妈,我恨你!”喊完一嗓子的男人夺门而出。
而此时周方君当年的苦楚遭遇,才真正降临到她身上。
地狱之门真正为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