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古道寻旧事,玄清故址见真章
离开风蚀谷的路,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阿月和另外两位灵脉者要回各自的家乡,临行前,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塞给林婉儿一袋晒干的沙枣,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感激:“姐姐,这枣甜,你们路上吃。要是归墟的人再来,我一定像你们一样勇敢。”
中年汉子则握着林羽的手,用力晃了晃:“我叫石勇,是西域商队的护卫。以后你们若去西域,报我的名字,保管一路顺畅。”
送别他们,五人(林羽、林婉儿、李逸尘、苏长风)再次登上马车。车窗外的戈壁渐渐被稀疏的草原取代,风里少了沙砾的粗粝,多了些青草的气息。
“接下来去哪?”李逸尘啃着沙枣,含糊地问,“总不能一直瞎晃悠吧?”
苏长风正在翻一本泛黄的古籍,闻言抬眼道:“去玄清道长年轻时隐居的‘清霄观’。那地方在终南山深处,据说藏着他早年的手稿,或许能找到关于黑袍人的线索。”
林羽摩挲着太阳玉佩,玉佩上似乎还残留着与黑气碰撞时的灼痛感。黑袍人说师父“背叛”了他,这话像根细刺,扎在心头总也不安。“清霄观……师父从未提过。”
“玄清道长晚年很少提及往事。”苏长风叹了口气,“他年轻时与黑袍人同属一个修道门派,后来不知为何反目,这才分道扬镳。钦天监的卷宗里只记了只言片语,具体的,怕是只有清霄观的手稿能说清了。”
马车行至终南山脚下时,已是半月后。山脚下的小镇炊烟袅袅,客栈的伙计见他们背着行囊,热情地招呼:“几位是去山里访道?这时候的终南山可好看了,枫叶红得像火,就是清霄观那边不好走,据说去年山洪冲坏了山路。”
“我们正是要去清霄观。”林羽递过碎银,“劳烦小哥指条近路。”
伙计接过银子,指了指镇东头的一条羊肠小道:“从这儿上去,穿过黑松林,再翻过两道山梁就能看到观门。只是夜里别在林子里逗留,听说有‘山祟’出没,专偷过路人的行囊。”
李逸尘闻言,立刻握紧了弓箭:“山祟?正好让它尝尝我破魔箭的厉害!”
林婉儿白了他一眼:“别听风就是雨,说不定是山里的野兽。”
次日清晨,四人背着行囊走进羊肠小道。山路果然崎岖,两旁的枫树红得耀眼,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软绵绵的。黑松林里光线昏暗,松涛声“呜呜”作响,倒真有几分阴森。
走到正午,林婉儿突然指着前方:“看,那是不是观门?”
松林尽头,果然立着一道破败的道观山门,“清霄观”三个大字早已模糊,只剩下半块残碑斜插在土里。观内的殿宇塌了大半,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只有一株老银杏树依旧枝繁叶茂,金黄的叶子落在石阶上,像是铺了层碎金。
“看来是这儿了。”苏长风拨开齐腰的荒草,走进主殿。殿内的神像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空荡荡的神台,墙角结满了蛛网。
李逸尘在偏殿翻找,突然大喊:“快来!这里有个暗格!”
众人围过去,只见他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露出个木制的匣子。匣子上了锁,林羽用短剑撬开,里面放着几本线装手稿和一个布包。
手稿的纸页早已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开头写着“清霄记事”,落款是“玄清”。林羽翻开第一页,心跳不由得加快——
“丁未年秋,与师弟墨渊入终南山,立清霄观,誓要勘破混沌本源,造福苍生……”
“墨渊?”林婉儿惊呼,“难道是黑袍人的名字?”
继续往下看,手稿里记载着玄清与墨渊如何修炼,如何寻找混沌之源,直到某一页,字迹变得潦草而激动:
“墨渊疯了!他说要掌控混沌之力,让世人臣服!他竟以活人献祭,抽取灵脉血……我不能让他得逞,今日便与他恩断义绝!”
后面的几页被撕去了,只剩下最后一页,写着:
“以太阳玉佩为锁,以灵脉为引,终将墨渊封印于青铜棺。吾之过,在于未能早识其心,累及无辜……若有后人见此,当以苍生为念,莫要重蹈覆辙。”
布包里的东西,是一绺灰白的头发,用红绳系着,旁边放着半块玉佩——与林羽的太阳玉佩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块。
“原来……他们曾是师兄弟。”林羽握紧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师父并非背叛,而是为了阻止墨渊作恶,才亲手将他封印。那些不为人知的挣扎与痛苦,都藏在这泛黄的手稿里。
苏长风叹了口气:“玄清道长背负了太多。他晚年闭门不出,怕是心中始终有愧。”
就在这时,观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李逸尘迅速搭弓上弦:“谁?”
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从银杏树下走出来,须发皆白,手里拄着根竹杖,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们……看到玄清的手稿了?”
“您是谁?”林羽握紧短剑。
“我是清霄观的守观人。”老者咳嗽几声,“等了你们三十年了。玄清当年嘱托我,若有一天,有人带着太阳玉佩来,就把这个交给你们。”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地图,“这是墨渊留下的,说他在西域还有一处藏宝地,藏着能解青铜棺封印的法子。”
李逸尘皱眉:“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玄清算到了。”老者笑了笑,“他说,百年后必有灵脉者现世,能终结这场恩怨。只是……”他看向林羽,“墨渊的藏宝地凶险得很,里面布满了他设下的机关,还有……被他控制的灵脉傀儡。”
林婉儿接过地图,上面标注的位置在西域的“断魂崖”,正是归墟残余势力活跃的地方。“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
老者点点头,将竹杖递给林羽:“这杖里藏着清霄观的护山大阵图谱,或许能帮到你们。去吧,玄清在天上看着呢。”
离开清霄观时,夕阳正透过银杏树的枝叶洒下来,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羽回头望了一眼破败的道观,仿佛能看到当年玄清与墨渊在此论道的身影,看到他们从挚友到仇敌的无奈与悲凉。
“师父他,一定很痛苦吧。”林婉儿轻声道。
“但他从未后悔。”林羽握紧手中的竹杖,“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李逸尘扛着弓箭,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别感慨了!再不走,断魂崖的月亮都要出来了!我还等着看看墨渊的藏宝地到底有啥宝贝呢!”
四人相视而笑,笑声落在满地的银杏叶上,惊起几只飞鸟。前路依旧有挑战,归墟的残余,墨渊的藏宝地,还有那未解的青铜棺之谜……但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坦然。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走的路,与玄清道长一样,是为了苍生,为了守护那些温暖的存在。
终南山的枫叶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他们送行。新的目的地已在地图上清晰可见,而他们的脚步,从未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