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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以混为途 > 第141章 谁在背后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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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月光退得很快,我盯着手机屏保里那张旧照片——穿破外套的小子仰头笑,梯子上的姑娘举着油漆刷,红漆溅在她袖口。

变声留言还在循环播放,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唐悦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际,后颈碎发在空调风里颤。

我轻手轻脚下床,把手机塞进裤兜,书房门刚掩上,后颈的疤就开始痒——六年前被人拿啤酒瓶砸的,每次心里发紧就犯这毛病。

李市场调研员的电话响了五声才接,背景音是床垫弹簧的吱呀声:“卢总?出什么事了?”我捏着匿名举报信的边角,纸页被我揉得发皱:“把所有供应商资料重新过一遍,重点查蔬菜类近三个月的进货渠道变动。特别是绿源合作社,他们上周的质检报告我总觉得不对。”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响,估计他正摸眼镜:“明白,我现在就去公司调数据。”

挂了电话,厨房传来动静。

唐悦裹着我的灰毛衣站在门口,发梢沾着刚用毛巾擦过的水珠:“又失眠?”我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指尖碰到她锁骨,凉丝丝的:“有点事要处理。”她没说话,转身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插好吸管塞进我手里。

牛奶盒上还凝着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像她六年前在建材市场递油漆桶时,掌心沁出的汗。

早上七点,李调研员的电话炸响。

我正咬着唐悦烤的焦面包,面包屑落了一衬衫:“卢总!绿源合作社近三个月换了五次产地,云南、山东、广西轮着来,质检报告里的农药残留数据忽高忽低,上批送检的样本...超标了0.1mg\/kg。”我捏着面包的手一紧,焦渣刺进指缝:“现在立刻联系品控部,封存他们所有库存。”

十点整的紧急会议,会议室的投影仪亮得刺眼。

李调研员顶着黑眼圈,手指在投影布上戳:“绿源每次换产地都能提供新的质检报告,但第三方机构核查时,云南那家农场根本没给他们供过货。”王广告导演翘着二郎腿,金戒指在桌上敲出哒哒声:“现在舆论刚夸我们接地气,你突然踢了供应商,不是自己砸场子?不如等热度过了,再搞个‘品牌自查’的营销——”

“我们要的不是热度。”我打断他,后颈的疤痒得厉害,“是让老百姓觉得,进我们共享厨房的菜,比他们自己去菜市场挑的还放心。”唐悦坐在我右手边,正翻着绿源的供货记录,闻言抬头冲我笑,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发亮:“上周陈奶奶还跟我说,她闺女现在买菜都照着我们的供应商名单挑。”她把记录往桌上一推,纸页发出脆响,“这种信任,比十个营销都金贵。”

王导演的金戒指停了,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扫了眼会议室,市场部的小王在记笔记,笔尖戳得纸页直皱;李调研员推了推眼镜,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公关部的通稿发出去了。

我盯着手机里的新闻标题——《共享厨房主动剔除问题供应商,整改清单全公示》,评论区第一条是唐悦早上刷到的那个年轻人:“原来他们真的在看我们说的话。”

唐悦窝在我办公室的沙发里,正给陈奶奶拍新腌的萝卜。

相机咔嚓声里,她突然说:“张策划师上午发消息,说找到了个老菜市场改造的场地,适合办开放日。”我抬头,她举着相机冲我比了个耶,镜头里的萝卜带着晶亮的盐水,“他问什么时候去看场地?”

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蝉鸣声突然炸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新的匿名短信,没有内容,只有个地址——老菜市场的位置。

唐悦的相机又咔嚓一声,我转身时,她正把照片传到工作群,配文:“陈奶奶说,开放日要教大家腌萝卜。”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整改清单哗哗响。

我摸了摸后颈的疤,突然想起六年前在建材市场,唐悦举着油漆桶说:“混日子也得混出个人样。”现在我们混出了点样,可有些人的“游戏”,才刚摆开棋盘。

我盯着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看了半分钟,老菜市场的位置在地图上标成小红点,像块没擦干净的血渍。

唐悦举着相机喊我:“卢总,该去基地了。”她发梢别着枚银色发卡,是上个月我在二手市场淘的,说像星星。

我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后颈的疤又开始痒——这是第六次匿名信息,前五次分别指向绿源合作社的质检漏洞、物流司机的超时记录、门店清洁的死角照片。

有人在替我“查漏”,可漏补得越全,我越觉得这双眼睛不是善意。

开放日的大巴车停在基地门口时,太阳刚爬到头顶。

赵消费者代表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正蹲在菜畦边捏菜叶:“这菜叶子上有虫眼,假不了。”他抬头冲我笑,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泥星子,“我家老太太就认这个,说没打药的菜才会招虫。”我蹲下去,指尖碰了碰那片带虫眼的空心菜,露水凉丝丝的:“您等会儿试吃的清炒空心菜,就用这几棵。”

试吃区摆着长条木桌,唐悦正往玻璃碗里舀冬瓜排骨汤。

她系着蓝布围裙,袖口挽到小臂,腕子上还戴着六年前我送她的红绳——当时我在建材市场打工,攒了半个月钱买的地摊货。

赵代表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嚼得很慢,喉结动了三下才咽下去:“脆生,有股清甜味。”他抽了张纸巾擦嘴,纸巾上没沾半星油花,“我之前在别的地方吃,总觉得舌头根发苦,像是洗不干净的农药味。”

直播镜头扫过来时,他突然站起来。

我以为他要提意见,手心里沁出薄汗。

结果他举着空碗晃了晃:“这是我吃过最安心的一顿饭。”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场务小张举着手机冲我比划:“卢总!直播间五百万了!”他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是刚从冷库里搬完食材跑过来的,“评论都在刷‘认真’‘诚信’,搜索指数涨了三倍!”

唐悦端着汤碗的手顿了顿,我看见她睫毛颤了颤。

她低头把最后一碗汤放下,围裙口袋里的手机亮起来,应该是工作群发的实时数据。

阳光穿过大棚的塑料膜,在她后颈投下细碎的光斑,像六年前我们刷墙时,红漆溅在她袖口的样子。

下午三点,周边产品的销量预警弹出来。

市场部小王举着平板冲进展厅:“卢总!腌萝卜卖空了三车!陈奶奶的腌菜教程视频被转了十万次!”他额角挂着汗,t恤下摆还沾着试吃时洒的醋渍,“超市那边说要加订,问能不能把开放日的流程做成系列直播——”

“先让品控部把好新增订单的质检。”我打断他,余光瞥见唐悦正往我办公室方向走。

她围裙搭在臂弯里,手里提着个蓝布包,布包边角磨得起了毛,是她奶奶传给她的旧物。

等我回到办公室,蓝布包已经搁在桌上。

打开时,腌萝卜的酸甜味先涌出来,接着是白瓷饭盒,盖子上压着张便签纸。

字迹是唐悦特有的娟秀,带点向右的斜度:“别忘了吃饭,我在等你回家。”我捏着便签纸,指腹蹭过她名字末尾的点,那是她小时候写字总用力,钢笔戳出来的小坑。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我突然想起今早她烤焦的面包。

当时她举着焦黑的面包片直笑:“火候没掌握好,下次一定。”现在饭盒里的青椒炒肉火候正好,肉片切得薄厚均匀,青椒籽都仔细剔干净了——她知道我吃菜不爱嚼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我正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新消息没有备注,内容只有一行字:“你很聪明,但你能撑多久?”屏幕蓝光映着便签纸上的字迹,“回家”两个字被照得发白。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十秒,拇指悬在“转发”键上停顿两秒,最终点了张策划师的对话框。

走廊传来脚步声,唐悦的声音混着消毒水味飘进来:“卢总?该下班了。”我迅速锁上手机,把便签纸小心折好塞进衬衫口袋。

她站在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盖过我脚边的影子。

“走。”我伸手去牵她的手,她掌心还留着切菜时的温度,“回家。”

手机在口袋里静默发烫,张策划师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