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候,长沙城中许多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在长沙城中掀起了一场危机。
这些鬼,只有在中元节这一天,才能挣脱束缚,跨越阴阳的界限来到人间。
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狂欢。
张启山等一些知道有鬼界存在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得让今晚平安度过。
在民国时期,玄门已经有所成就。
各大门派都有玄学高手,如今都已经去往全国各地。
长沙城中,自然也有玄门的人坐镇。
领头之人来自武当,名为玄极子,玄极子此刻正在长沙城的最高司令府中。
他抬头望着天空,此刻已经看不到月亮以及群星,有的只是片片带着不祥征兆的阴云。
他手上不断掐指,面色变化不定,最终满面忧色,“为何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这一次长沙城莫非会死上不少人?”
玄极子也已经算出,这一次的中元节,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玄极子立刻让人去通知在长沙城中的玄门中人,赶往此刻阴气最盛之地。
那里,恐怕有一扇极大的鬼门正在成型。
绝对不能够让那扇门打开!
否则的话,半个长沙城都会化为鬼域。
他们玄门中人不问世事,不问天下局势,因为天下局势,从来不会因为一人一派,或者十人百人能够改变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至少让这人间维持着秩序。
不能让这些应该去往生的存在,破坏人间的秩序。
这是他们进入玄门那一日起,就应该肩负的使命。
不仅是玄门中人往那边赶,长沙城中一些察觉到这一切的存在,也正在往那里赶。
其中,张启山、张显宗亦是如此。
岳绮罗在他们离开之后,打开了房间窗户,望向了那个方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里,有人在召唤着她。
她沉默了半晌,便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张副官看到了她,一脸惊讶。
因为按理来说,岳绮罗应该已经睡着了。
张启山肯定留下了手段,让岳绮罗能够一觉睡到天明。
然而此刻,岳绮罗却醒了,还下来了。
张副官立刻道:“小姐,督军说了,今晚你不能出去。”
岳绮罗没有管他,来到院中,望向了那个方向,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炁,聚则成形。忘川断生,魂归九幽。故人何归?故人何往?”
耳边响起了这一段话,让岳绮罗陌生,可却又有一种熟悉之感。
那种召唤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
究竟是在召唤她呢,还是召唤原主?
不知为何,岳绮罗有一种直觉,这声音是在召唤着她。
“小姐,现在真的不能出去,今晚很是危险,小姐,你的体质绝不能在今夜出门。”
张副官其实和岳绮罗之间并不熟悉。
平日里岳绮罗出门,保护她的是另一位姓罗的副官。
哪怕是那位罗副官,岳绮罗与他之间也鲜少说话。此刻。
张副官此刻说话时,也颇有几分苦口婆心。
他也知道岳绮罗是九阴之体,所以赶紧劝岳绮罗。
岳绮罗却望着一个方向,说:“有人在呼唤我,吵得很,我得去那边看看。”
张副官听到这话,面色大变。
他想的是,谁知道现在呼唤岳绮罗的是人是鬼。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多半就是那些鬼物。
他也顾不得失了礼,上前一步,直接拽住了岳绮罗的手腕,触手冰凉,像是一块冷玉。
张副官愣了愣神,但很快回过神,握紧了些:“小姐,绝不能出去,属下不能让你出去。”
岳绮罗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张副官,你拦不住我的。”
张副官还想说什么,下一刻,岳绮罗只是对着他肩膀一拍,张副官就软倒在地。
整个人压在了岳绮罗身上。
岳绮罗不是柔弱女子,虽然张副官是个成年男子,但她也轻松将他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之上,这才往外去。
一路走来,岳绮罗能够感受到今晚十分的寒冷。
如今已经是立秋,但长沙城依旧有些燥热,但今夜的长沙城,仿佛一下子降了十度一般,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气森森,街道上没有任何人。
对于所有人来说,中元节又名鬼节,无论信不信这些的,今晚都不会出门。
如今不是未来那种现代化城市,哪怕是夜晚也都灯火通明,娱乐设施众多,许多人的夜生活甚至比白日里还要精彩。
现在是民国,电灯普及率并不高。
一到黑夜,长沙城几乎都是昏暗一片。
又加上天上的月亮与星子全部被遮掩,可以说此刻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然而,岳绮罗没有提灯,却依旧行动自如,就像是行走在白日之下一般。
“忘川断生,魂归九幽。故人何归?故人何往?”
耳边依旧是这句熟悉的话,明明给人的感觉像是缥缈得在另外一个世界,却又能清晰的传到岳绮罗的耳中。
这让她更感兴趣了。
究竟是谁在呼唤她呢?
她也猜到,呼唤她的恐怕不是人。
这就更有意思了。
“绮罗,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岳绮罗转过一片街角的时候,就看到前方有汽车的灯光声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识眯了眯眼,下一刻就听到了陈皮的声音。
车辆停在了他的身边,岳绮罗借着车灯的光看到了除了司机之外,坐在里面的陈皮以及二月红。
陈皮直接开门下了车,焦急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今晚不要出门的好。”
陈皮知道岳绮罗的厉害,但他已经从二月红那里知道,今晚的情况不对。
岳绮罗知道陈皮的意思,就道:“义兄他们出门了,我偷偷跟着他们出来的。”
二月红:“胡闹,算啦,今晚你不适合一个人在外面,现在上车,我带你去找张启山他们。”
岳绮罗这理由显然很不合理。
但现在二月红心里都是对今晚不对劲的担忧,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去琢磨岳绮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岳绮罗上了车,陈皮紧紧握住她的手,脸色沉重,和二月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岳绮罗倒是神色淡然的往车窗外面看去。
在车灯的映照下,隐约能看到一些长沙城中的建筑物。
但他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这些建筑物的身上。
那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说明此刻她去的方向,的确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