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的一切都挺好,就是司梅的身体麻烦,本来她是和其他女眷挤在一辆露天马车上,后来干脆给她独享一辆马车。
实因她的样子太吓人了,连郡主这个亲娘都不敢和她挤一个马车的。
白天的时候有太阳晒晒还好点(她基本一天都是躺在露天木板车上,即便在晌午最晒的时候都不用挪位的),间中断臂的伤口要是痛了或者腐烂出血什么的,也有水灵根的水泡泡(除了她自己有水灵根外,郡主也是水土灵根),白天是能撑得过去的。
到了晚上,风餐露宿的,夜幕降临后,她整个人便会加重了僵硬化且抽搐不已。
在木板上躺着,身体硬得板板正正的,又剧烈的抽搐,远远看去,特别像一个砧板上蹦跶的鱼。
那个惨样,令得心软的司疫打算把自己身上裹着的绿苗(时间长了后,一半葱郁一半枯黄了)给她的断腕伤口用上吧。
偶尔有那些腐烂的味道传过来,令人身心都不舒服。
这些绿苗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的有护主意识了,现在要把他们扯下来还是可以的,它不会再有攻击的行为。
可是葱郁的绿苗一挨近司梅的伤口,葱郁的地方便加速变成了枯黄,吓得司疫马上把绿苗扯回来,可不能全变成了枯黄,这样治愈性灵力便没了。
司空柔造出来的伤口,作为她的幻化物的绿苗哪能为她疗伤啊。
司疫叹了口气,语气深重地说,“你说你何必呢?” 何必要做这一切的事情,搞得自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每到晚上都痛不欲生的司梅,居然还是挺了过来,跟着司家的人一路流放到了新坦镇。
因为有马车,这条路还是走得挺快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便到达了新坦镇的流放犯客栈。
司免的双腿本来是很严重的,可是被绿苗裹了一个月(司空柔给绿苗的寿命就是一个月),又吃了点丹药,此时已能健步如飞。
官府要征收流放犯去防洪墙那边,他毫不犹豫地去了,家里的成年男丁就是司疫,他留下与一大家子女眷孩子们一起。
外面敲锣呼喊着洪水要来,马上要去避难所,一家子又准备转换位置。
露天马车还在,全部人上了马车,便是跟着人流在暴雨中往避难所去。估计没走到一半的路程,洪水便来了。
洪水冲击过来时,白姑一手司老夫人,一手司疫,就把这两人提拎到了屋顶上。跟着郡主一同流放的,她的贴身嬷嬷,李嬷嬷也把司梅抱上了屋顶。郡主怎么说也是有修为的人,她自己能跳上去。
剩下的赵姨娘,一人要带两个孩子,正在踌躇间,一张土鞭网便把三人网了起来,扔在了屋顶上。
下面的露天马车即刻便被洪水冲散架,消失在洪水之中。
当时司千暑刚好分配到附近,马上喊他们去临时的避雨地,那家客栈的三楼。
白姑一手提着一个人,还能继续操控着装着三个人的土鞭网,率先往司千暑所说的地方飞奔而去。
李嬷嬷提着司梅,带着郡主紧跟其后。
他们属于是第一批到达客栈的人,所以抢先霸占了对他们有利的最里面的房间。马上生火并且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白姑身上有储物袋),并烤火取暖。
出发转移的时候,因为外面下着暴雨,所以他们身上的避雨工具还是挺完善的。一场洪水的到来,什么工具都没了,仓促间众人等于是淋着暴雨过来的。
司老夫人,司疫,司梅这三人被雨淋了淋,要是出了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白姑怕老夫人会着凉,甚至给她接雨水,烧热泡澡的。
司疫还行,换了衣服,围着火堆坐,把汗逼出来就没事了。
而被暴雨淋过的司梅又出现了剧烈抽搐的情况,可她身上的湿衣服必须要换下来。连李嬷嬷这种修为的人,一人居然都难摁住抽搐的司梅,后来还是白姑加入进来,才顺利的把司梅身上的湿衣服换掉。
像往常一样拿了条厚毛巾让她咬住,在她身旁放了十来个那种平时用来暖手的手炉子,便不管她了。
因为这么多的手炉子,太热啦,他们受不了。
这边都是女眷孩子,而且房间又不大,还有司梅这么一个“火炉人”在,他们便拒绝掉所有的想进来蹭火堆的人。
如有不服的,白姑自会让他们服的。
走来走去的,嫌麻烦,白姑干脆在门口坐下了,来借火苗的可以接受,来蹭火堆的不行。
后来客栈里人越来越多,每个房间都点上了火堆,他们又是在最里面的房间,便不再有人出现在他们的门口里。
直到一男三女的出现,他们在门口伸头进来时,白姑已是开口,“去别的房间,这里满人了。”
萧雨松或许没有认出白姑,可是萧时絮却是认出她来。她曾经去司家作客,必定要拜访司老夫人和郡主的,作为与司老夫人形影不离的白姑,她怎能认不出来呢。
“白姑!” 终于见到司家人了,萧时絮兴奋地欢呼着。
那在白姑旁边的老妇人自然就是司老夫人,可是后者比她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苍老太多,且现在是满头银发了。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白姑愣了下,视线转到了撑着萧时絮的萧时月,惊讶道,“时月丫头,你怎么也在这?”
司老夫人和白姑可是在两个月前,才在观光船上还有北境城的南港口那里相处了十几天的。
“老夫人,白姑,我们又见面啦。” 萧时月也是开心的,那段时间,司空柔,傻女人还有萧景天都抛船而去,她一天天的都是和老夫人相处。
几人相处得很不错。
这几人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况且萧时菲的情况很不好,赶紧让他们进来,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
烤着火吃着东西再慢慢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