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芒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月白抱着汐语翩然落于冰岸。
霜雪在两人足尖凝起细碎的冰晶,汐语微微掀开兜帽,望着眼前银装素裹的无垠冰原,琉璃眸中泛起惊叹:“千年寒莲竟在此处?”
月白指尖拂过她被寒风吹红的耳尖,将她微凉的手拢入掌心:“稍等。”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流光掠向冰原深处。
不过须臾,他神色冷峻地折返,掌心空无一物。
汐语心头一紧:“怎么了?”
“有人捷足先登。”月白眸中寒芒乍现,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去白熊部落。”
守卫正如石雕般伫立在部落门前,两道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他手中的长矛险些滑落——月白大祭司竟抱着个纤细身影立于眼前!
“大、大祭司!您怎么......”
“叫你们族长。”月白的声音比冰原的寒风更冷,守卫踉跄着撞开兽皮门,一路跌跌撞撞高喊:“族长大人!”
汐语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忍不住拽了拽月白的衣袖:“别这么凶,都把人吓着了。”
月白紧绷的下颌线稍缓,却未及回应,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穿过院落而来。
霜崖看到月白的瞬间眼底一亮,却在瞥见他怀中少女时骤然屏息,喉头发紧。
少女抬头的刹那,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如冰雪雕琢一般,琉璃眸中漾起点点星辰,更添了几分灵动。
月白周身寒意骤然翻涌,侧身将她完全挡住。
“千年寒莲,是你摘的?”他冷声质问。
霜崖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慌忙别开眼,耳尖却烧得通红:“是...是我。不过大祭司,不是您托梦让我……”
“荒谬!”
月白周身灵力暴起,地面瞬间凝结出蛛网般的裂痕。
汐语脑海中浮现出玄衣男子与月白肖似的面容,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琉璃眸中泛起阵阵涟漪:“你见到的人,可是赤瞳?”
霜崖望着她急切的神情,下意识点头。
汐语咬着下唇看向月白,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月白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
感受到怀中人的轻颤,思及那人竟敢顶着自己的脸作恶,他压抑住眼底的杀意。
霜崖一双清亮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面上泛起狐疑:“您,不,是那赤瞳之人说……待时机成熟,会带着星芒草来,治好我阿母的病。”
汐语转而看向霜崖:“您母亲所患何症?”
霜崖英挺的眉瞬间皱成死结,忧心忡忡道:“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病,巫医也束手无策,霜鬃巫师说,那缠绕在阿母周身的黑气,恐怕是不祥之物。”
掀开厚重的兽皮帘,一股夹杂着腐臭与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床上的雌性形容枯槁,黑气如毒蛇般缠绕周身。
汐语指尖微颤,却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住。
月白掌心亮起银色光晕,光芒所及之处,雌性苍白的脸颊逐渐有了血色。
只是那缕黑气,却仍如附骨之蛆般萦绕在她的眉心。
“魔毒暂时压制,待寻到药引方可解。”月白收回灵力,转身时衣摆扫落了桌上的药碗。
他冷睨向霜崖:“若再遇赤瞳之人,一概勿信。”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霜崖仍怔在原地。
身后突然传来苍老的叹息:“那小雌性,不是你该惦记的。”
他回头,见霜鬃巫师拄着骨杖立于阴影中,浑浊的眼眸映着翻涌的乌云:“能让月白破例带在身边的人......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午后的阳光漫过檐角的冰棱,泛起细碎的光。
月白照例带着汐语去往偏殿。
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壁画上。
汐语盘膝而坐,垂眸凝神。丹田之处那抹微光像被困住般,蛰伏多日仍毫无动静。
她指尖微微蜷起,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温热的触感却熨不平心底的焦灼。
突然,丹田处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沉睡的幼崽在嘤咛。
汐语猛地睁大眼睛,细细感受着那丝微光——它正缓缓地舒展光晕。
她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痛感混着狂喜涌上喉间,让她瞬间眼眶发酸。
“稳住心神。”月白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侧,指尖凝起一缕银芒,真气顺着她脊背游走。
他凝视着少女泛红的眼角,想起她在困境中不肯低头的眼神,唇角的弧度不受控地加深,眸光里的笑意比窗外的日光更温柔。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汐语整个人窝进月白怀里,那双澄澈如琉璃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明亮的眸光里没有一丝睡意,仿佛藏着漫天星辰。
月白低头凝视着她,在朦胧的月光下,清晰地看见她眼底那抹淡淡的血丝,让他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耳畔:“阿汐,别怕,我一直在这里。”
汐语轻轻点了点头,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起。
她的上下眼皮早已开始“打架”,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可她依旧强撑着不肯闭眼,声音软软糯糯:“嗯,你先睡吧。”
月白单手撑起头,修长的手臂化作包围网,将她往自己胸口又拢了拢。
他的手悬在她睫毛上方半寸,缓缓将她的眼睑阖上,磁性的声音像施了魔法一般:“睡吧,我守着你。”
汐语纤长的睫毛扫过他温热的掌心,耳边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像是最安心的摇篮曲。在这份温柔的包裹下,她渐渐坠入了梦乡。
次日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洒在汐语脸上。
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间,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瞳眸。
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语气里满是惊讶与心疼:“你一晚没睡?”
说着,她抬手轻抚他的眼尾,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月白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淡然:“放心,睡眠于我而言,并非必须。”
可汐语的眼里依然盛满担忧。
晌午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院子里,汐语固执地拉着月白的手,眼神里满是坚持,央他去小憩片刻。
月白拗不过她,嘴角扬起宠溺的弧度:“阿汐,你方才要去书房么?我想在那里歇息。”
汐语笑着点了点头,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