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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汐,随我回雪山么?”

月白立在廊下,银白广袖垂落如霜雪,目光平静无波,落在汐语身上时,仿佛只是在问“要不要一同饮茶”般寻常。他周身萦绕的清冷气息未散,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汐语指尖轻轻绞着裙摆,睫毛颤了颤,半晌才嗫嚅着开口,声音细若蚊蚋:“父帝的寿诞要到了,我想亲手准备礼物……”话说到最后,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月白,只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生怕从他眼中读出失落。

空气骤然静了下来。

汐语等了半晌,没听见任何回应,只觉那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像带着温度的丝线,缠得她愈发不自在——耳廓慢慢泛红,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想再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时,月白倏然转身。

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一个轻淡却清晰的“好”字飘落在空气中,他的身影已如雪花消融般,消失在潮汐宫门外,只余一阵微凉的风。

汐语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按了按发闷的胸口,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这之后的几日,天宫陷入了一片忙碌的景象。处处都是往来奔波的仙侍,空气里都飘着筹备寿诞的热闹气息。

而汐语的潮汐宫,也比往常更“热闹”——那几个她刻意避开的身影,总借着各种“公务”,一次次踏入宫门,连借口都找得那般“天衣无缝”。

雪辰总抱着一摞泛黄的天界史料来,指尖拂过书页上的字迹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汐汐,你还记得吗?幼时我们在桃林里捉迷藏,你总躲在这株老桃树下,结果被花瓣落了满身……”

他借着回忆天界童年的由头,一点点将兽世的片段揉进去,那些带着青草与兽世气息的过往,被他用温柔的语调包裹着,悄悄落在汐语心上。

墨枭则刻意将涉及公主的天宫事务与庆典筹备揽入职权范围,以公务之名频繁制造相处的契机。

他会在核对礼单时,不经意指着西域进贡的香料轻叹:“这味道,倒与你当年在兽世调制的香料类似。”总会将关切与眷恋藏在公事公办的口吻里。

离落更是直接,每次来都带着各种奇珍异宝——会发光的水玉、能酿出甜酒的仙草......他打着“亲戚”的旗号,将关心说得理直气壮:“汐,这颗水玉是我在极北冰湖底寻来的,你瞧瞧喜欢不?”

他还总以“探讨水系法术”为借口,拉着汐语在殿前的水潭边练习,指尖凝结的水珠在空中划出弧线时,他会轻声提起兽世里,两人曾一起在河边捕鱼的时光。

白烈的方式则笨拙些,他总穿着银甲,握着长枪,以“巡查天界安危”为由,“恰好”在汐语的仙府附近巡逻。

有时汐语在庭院里看书,抬眼便能看见他立在宫墙外的身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就那样静静站着,不说话,却像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默默守着她。

汐语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那些刻意找的借口、温柔的试探、默默的守护,都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她心上。

她想狠心拒绝,可话到嘴边,看着他们眼底的期待与失落,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总会不断提醒她,兽世里那些无法磨灭的共同经历,还有早已刻进骨子里的深情。

这日,汐语在瑶池边采摘仙荷时,竟偶遇了兽神。

不知为何,他主动提起了兽世大陆的事,话语间满是感激:“汐公主,多谢你,还有月白神君、雪辰他们,当年若不是你们守护,兽世恐怕难以有今日的安稳。”

汐语握着荷叶的手一顿,没有立刻回应。

而兽神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缓缓道出她“消失”的后续,她才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原来在她离开兽世后,白烈陷入极致的悲痛,竟意外觉醒了战神残魂之力。那力量狂暴异常,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万幸的是,他福大命大,直接飞升回到天界,才捡回一条性命。

而雪辰、墨枭、离落三人,竟做出了那般疯狂的举动——为了寻她,他们不惜与天道相抗,闯过雷劫、踏过险地、动过禁术,哪怕弄得满身是伤,命悬一线,也从未停下脚步。

汐语红唇紧抿,澄澈的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是她啊,当年在兽世,明明承诺过要与他们相守,却最终伤了他们的心;而后又轻飘飘一句“归位”便转身离开,才让他们陷在绝望里苦苦挣扎。

即便兽神轻声安慰,说这是他们必经的劫数,可一想到那些“最亲近的人”,因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细密的疼,又酸又涩。

紫宸殿内。

鎏金盘龙柱映着殿外的阳光,殿中侍立的兽神垂着袖袍,声音压得很低:“陛下,臣已遵您的旨意,将战神殿下与几位仙君归位前,那几段惊险又‘情真意切’的过往,装作无意间说给公主听了。”

高位上的天帝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扶手上雕刻的云纹,只淡淡“嗯”了一声,金冠上的珠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落下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瞧不清太多情绪。

兽神仍揣着疑惑,又躬了躬身:“只是臣尚有一事不明,陛下为何要这般安排?”

天帝这才停下动作,指节轻轻叩在冰凉的玉质扶手上,发出“笃、笃”的轻响:“这丫头母神去得早,这些年本尊对她管束得紧,旁人只羡她是天界最尊贵的公主,却不知她心里缺着一块暖。但凡有人对她多一分好,她便掏心掏肺地还回去。先前她一门心思扑在那冷心冷情的神君身上,若不是凭着本尊女儿的身份护着,就她那点被磋磨得残破的心意,早撑不住了。”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殿门望向远处飘着的祥云,语气里多了几分柔和:“如今她下凡历劫,能好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本尊也想通了,她身边能多几个真心疼她的人,不是坏事。况且那几个孩子,都是本尊看着长大的,个个都是仙门里拔尖的人物,本尊有什么不放心的?”

兽神想起天规戒律,忍不住又问:“可天规明文规定……”

“天规如何,那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天帝打断他的话,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那几个既然有心护着她,便让本尊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为她破了这规矩,护她余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