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自嘲,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轻飘飘的,却带着沉甸甸的遗憾。
以他的能力,若一意孤行,将阿汐彻底留在身边,并非难事。
可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看着阿汐日渐憔悴的模样,怎么也狠不下心——她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他怎能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最后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月白缓缓转身,清冷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一道孤寂的剪影,划过寂静的夜空,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
晨曦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战神殿的金瓦上,殿宇的棱角在柔光里渐渐褪去了往日的凛冽,连殿外石雕的纹路都染上几分暖意。
汐语眼睫颤了颤,像蝶翼般终于缓缓掀开。宿醉的眩晕感还缠着太阳穴,昏沉中,昨日宴席上的喧闹似乎还在脑海里打转。
周身的暖意忽然变得具体,不是被褥的柔软,而是带着温热的胸膛,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汐语定了定神,喉咙干得发紧,想撑着身子去桌边找水,可刚一用力,便被更紧的力道圈住,像被藤蔓缠绕一般,半点也动不了。
她下意识想轻唤“月白”,话音还未漫到舌尖,抬头时,便撞进了一双盛满温柔的金色眸子。
汐语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阿…烈?”
白烈其实早就醒了,晨光刚透进窗棂时,他便睁开了眼。
只是怀中人呼吸轻浅,发丝蹭着他的脖颈,软得像团云,他舍不得动,只想把这份温暖攥得再紧些,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阿烈”两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他的心湖,瞬间漾开满湖的愉悦。
他看着怀中人眼里的疑惑与迷茫,唇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可还没等他开口,汐语便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床角缩去,手脚并用地想拉开距离。
那副避之不及、仿佛他是洪水猛兽的模样,瞬间让白烈心头的暖意凉了半截,连带着唇角的笑意都僵住了,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失落。
汐语的指尖冰凉,眼底满是惊惶。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驱散宿醉的混沌,脑海里零碎的片段不断涌现……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足够让她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对,对不起,战神殿下… 昨,昨晚的事,就,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死死盯着床幔上的花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说完便撑着身子想越过他下床。
白烈心底的怒意与苦涩翻涌着,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伸手一把将她按回床上,紧接着翻身而上,用身体将她圈在怀里,唇直接覆了上去,堵住了那些让他心痛的话。
他吞掉了她所有的呜咽与抗拒,原本强硬的吻,在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后,渐渐变得温柔,却始终没有放开她,仿佛要用这种霸道又深情的方式,向她传递一个深埋心底的讯息——别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承受不住。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两唇终于分开,汐语的脸颊早已染透酡红,像被春日暖阳熏醉的桃花,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轻喘。
白烈低头时,恰好看见她眼底涌上的水雾,酡红的小脸上满是惊慌与愧疚,像做错事的孩子。
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声音放得极柔:“阿语,不要怕,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承担。相信我,好吗?”
汐语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破了堤,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滴在白烈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紧。
白烈心疼地将她搂紧,宽厚的大掌顺着她颤抖的脊背轻轻摩挲,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坚定,那眼神仿佛在说,即便要与天抗衡,他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梳洗过后,白烈站在窗边,指尖捏着一枚传讯玉符,注入灵力后,玉符瞬间化作三道流光,朝着雪辰、墨枭和离落的府邸飞去——他要他们忙完公事,立刻去“竹苑”一聚。
汐语站在不远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殿...殿下......”
话还没说完,白烈便转过身,大步朝她走来。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俯身便吻了下来。
直到汐语快要窒息,他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手臂依旧牢牢禁锢在她背后,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一丝压迫感:“叫我什么?”
汐语心尖猛地一颤:“阿...阿烈......”
听到这个称呼,白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她耳边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乖。”
汐语仰头望着他,他的眉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可她的心底却满是震惊——往日里,那个在她面前总是百依百顺、如暖阳一般的大哥哥,现在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让她有些无措,又有些心慌。
白烈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心思,神色如常地问道:“方才叫我,是有什么事?”
汐语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我,我想回潮汐宫。”
白烈神情一滞,眼底的温柔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和:“有要事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办。”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会放她离开。
汐语的声音有些结巴,带着几分不安:“你,你要做什么?”
白烈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阿语,是时候来一场坦诚布公的倾诉了。”